我上前安撫:“娘娘,現在您的身子最要緊,可不要為了那些不打緊的人生氣。”
姌嬪娘娘聽我這麼一說,臉色和緩了些,伸手讓我扶她坐起。
我趕緊拿了大靠枕靠在她身後,讓她靠著舒服些。
“纖雲呢?我讓她出去應付富察嬪,她怎就不進來了?害我醒了也不好大聲叫嚷。”姌嬪生氣道。
我撫著姌嬪胸口,幫她順著氣,解釋道:“您讓纖雲應付富察嬪,她便顧不上兩頭,您彆生氣,饒是她富察嬪再怎麼使手段,她也比不過娘娘您。”
姌嬪瞥了我一眼,忽然問道:“雁心,我剛聽著富察嬪是不是賞了你什麼東西?”
我趕緊回道:“是一枚鎏金雙蛾紋銀香囊,奴婢推卻了。”
姌嬪疑道:“她為什麼賞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我輕輕咬了咬唇,知道姌嬪的疑心重,她這是懷疑我和富察嬪有什麼事瞞著她呢。
“娘娘,富察嬪許是故意的呢?”我回道。
“哦?”
“她故意賞奴婢貴重之物,讓娘娘您聽見,好讓我們主仆離心。”我分析道。
“這蛇蠍蠢婦!”姌嬪咬牙罵道。
這事兒總算過去。
當天晚上,我們聽說皇帝留宿了雲影軒,這消息讓姌嬪狠狠摔了兩隻茶碗子。
不過,稀奇地是第二日一早,我們再次得到了消息,皇帝半夜忽然起駕回了養心殿,而富察嬪被降為了貴人。
這反轉讓姌嬪娘娘心情大好,連說幾聲報應後,多喝了幾碗雞湯以示慶祝。
又過了兩三日,皇帝要來用午膳,我聽送膳來的小祥子悄悄對我說:“落芳軒的石氏沒了。”
今年的冬日特彆冷。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片片雪花,在灰蒙蒙的天地間,狂飛亂舞。
石氏死在了皇帝離開雲影軒後的那日淩晨。
她是活活凍死在庭院中的。
被發現時,已被當晚的漫天飛雪覆蓋成了一個雪人。
落芳軒的粗使婆子早起打水,發現後院的水井邊有一個雪人。
她好奇誰會在這堆雪人,便上前查看,才發現竟是個真人,且是石氏。
婆子嚇得連滾帶爬往外去找人,正巧那日小祥子送吃食到那一帶,就瞅見了那一幕。
“姐姐,您說這石氏大雪天的隻穿件裡衣跑後院去做什麼?難道是口渴了想打點水喝?”小祥子搖頭晃腦地在那揣測。
我卻隻覺得背後猶如一條冷蛇在爬,脊背發涼。
富察嬪遭貶,石氏凍死都是在同一天。
這兩者會有什麼聯係嗎?
富察嬪被降為貴人後,仍居住在雲影軒,但皇帝隻給她留了兩名宮女和兩名太監,這配置和答應差不多,可見皇帝有多氣憤。
而且聽小祥子說起來,雲影軒現在和冷宮也差不多。
皇帝禁了富察貴人的足,也不許旁人去看望,每日三餐的吃食都是禦膳房送去。
當然,吃食也和冷宮的無異了。不是剩的就是餿的,記得時送不記得時餓著。
“雁心姐姐,你說富察貴人這是犯了什麼錯?我聽說皇上是半夜起身冒著大雪回了養心殿。除了有軍機大事,這在宮裡頭還從未有過呢?富察貴人也是頭一個。”
小祥子繼續搖頭晃腦地分析。
我拍了拍他的腦袋,輕斥道:“少議論皇上,當心丟了腦袋。”
說著,我將幾包新做的點心塞給他,讓他留著吃。
他高興地掏出一塊棗泥糕吃了,其它的小心翼翼地藏好。
“姐姐做的這些點心,是連大師傅都趕不上的。”他笑嘻嘻地誇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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