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我打開了房門。
嘉瑄站起身,漂亮的臉蛋青紅變幻,眼底卻閃爍著狡黠。
電光火石間,我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問她:“嘉瑄,你在家中也是專門習過規矩,學過儀態,甚至還讀過書的吧。”
嘉瑄再次愣住,臉上的青紅之色全都褪去,浮上了一層灰白。
瞧著她的模樣,我就知道自己的話是對的。
她的模樣、她的儀態、她的舉止在宮女中是出類拔萃的,這樣優秀的女子,怎會像我們一樣進宮隻為熬出宮。
“嘉瑄,你長得如此出眾,又由家族精心培養,家裡頭的目的不就是想讓你能夠得到皇上寵幸,成為皇帝嬪妃麼?現在有這個機會,你又何須來試探我?”
我嗤笑一聲,不等她回答,又繼續說道:“嘉瑄,你和紫翹一樣是家族的希望,不過是紫翹比你年長一歲,在當年更出挑一些,因此,她被送入了乾清宮,而你則被隨機分去了啟祥宮。
隨著年歲漸長,你越發出落的好看,自然引起了玢妃娘娘的警覺。
自徐官女子的事後,她定會防著身邊好看出挑的宮女,所以你無緣與皇帝親近,隻能一直屈居在那。
之後,玢妃出事,她身邊的宮人悉數都被一同處決了,得以生存下來的宮女隻有三人。兩名是灑掃院落的粗使宮女,她們本就與玢妃不親近。
隻有你不同,你本也是近身伺候的宮女,卻因為玢妃的疏離讓你逃過一劫。
索綽羅家本以為一下子折損了兩個棋子——紫翹和你。沒想到你卻是絕地逢生,成了他們新的希望。
姌嬪娘娘會想把你推薦給皇帝,應該是索綽羅家和富察家協商的結果吧?
姌嬪娘娘的生母如今抬成了正妻,富察家和她徹底捆綁在了一起。作為同等輸出,她也得為富察家做些什麼。
而富察嬪顯然被遺棄了,加上她們本身的仇怨,富察家知道她倆無法和睦共處。
於是當索綽羅家提議推薦你時,富察家同意了。
孕期培育自己的人這是慣用的固寵手段,姌嬪娘娘無需拒絕。”
嘉瑄聽我說完這些,籲了口氣,臉色恢複了正常。
“雁心,既然你都想到了,還請你不要怪我!”嘉瑄淒婉低求。
我好笑道:“嘉瑄,若你不來和我說那一番惡心的話,我根本不會怪你什麼。你當你的寵妃,我當我的奴婢,我怪你何?”
嘉瑄解釋道:“可我覺得皇帝待你如此不同,姌嬪娘娘也很忌憚你,我想我若越過了你先行被皇上寵幸,難免你心中不會嫉恨!我哥哥……”
我瞥了她一眼,說道:“嘉瑄,你不該自作聰明。”
索綽羅嘉瑄嘴唇顫了顫,終是沒再說什麼。
她緩緩走了過來,待跨出門時,極輕地說了一聲:“抱歉。”
之後,快步離去。
我在她身後重重地關上門,倚靠在牆上長歎口氣。
纖雪說得對,心累的感覺就像是一團黑雲壓頂,讓人無法呼吸。
當天晚上,我便沒有看到嘉瑄,她在晚膳後就被接走去了乾清宮。
我伺候著姌嬪娘娘梳洗,攙扶著大腹便便的她躺到床上。
正欲退下,卻聽她喚我道:“雁心,你和我已經這般生分了嗎?”
我停下腳步,恭敬地回道:“奴婢不敢,奴婢隻一心一意伺候娘娘,旁的不敢多想。”
姌嬪娘娘低沉而又急切地朝我說道:“你過來。”
我走上前去,跪坐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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