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祭司!
從茅坪往西,便是整個大陸久負盛名的閉結海灣,麵積之大,內陸侵襲之廣,無能出其右者,顯現將天市大陸從中一分為二。
雖然是內海海灣,但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大陸環繞守護的內斂,波濤洶湧之急,狹長的海口讓潮水更加銳利,甚至能夠看到聞名遐邇的人字交叉潮。
也正是如此險峻的存在,才讓王國敢於在廣闊的永儘平原上,鑄造建立自己的王城,坦然定都。
風塵幾人用儘方法,都沒能甩掉緊隨其後的黑色鬥篷,神乎奇跡的神通,層出不窮的招式,隱在鬥篷之中,像籠罩在三人頭頂的一片陰雲,壓抑如萬鈞之力,陡然而動,便能攪動漫天積雪,陰寒刺骨,無處頓藏。
直到退無可退,沒有了前路。
隨著波濤之聲越來越大,風塵幾人終於衝出了茅坪一成不變的蘆葦蕩。
看著眼前浩瀚的大海,和腳下陡峭的懸崖,腳下不知幾裡,偶爾泛起的海水,反射著還算明亮的夜光,驚濤駭浪衝刷著崖壁,拍岸之聲轟隆而響,儘情的撩撥著三人本就忐忑的心情。
風塵突然記起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那時候被諸懷追的如喪家之犬,苦命奔逃,也是在一片懸崖邊,自己轉身拚命,後來嘹亮的吟嘯聲忽然漲起,嘲諷傲嬌而坐,救了自己。
“難道中間的幾個月都是夢嘛?娘的,拚了!”突然燃起的骨血,讓風塵決定再年輕衝動一次,不衝動,怎麼能叫年輕人?
雲追則正兒八經的回了一句“不願意越過事實前進一步的人,是沒辦法理解事實真諦的。”
“啥意思?胖子,翻譯翻譯。”
百裡伯漁說“他說你不要想的太美了,就咱們兒仨這尿性,也配跟人家拚命?”
雖然兩人嘴上這麼說,但都轉身麵對,反而沒了一路逃來的慌張。沉著冷靜了許多。
黑衣人隨後站定,看著三人搏命的氣勢,也步急著逼近,反而好言相勸“三位,年輕人還是不要太衝動的好。”
風塵更不著急拚命,肆意的一笑,“您放心,年輕不會傳染!”
黑衣鬥篷心情愉悅,哈哈的笑出聲響,“塵先生,你果然像他們說的,實在有意思,您放心,隻不過我家大人對幾位靈暉的修為和施展方式頗感興趣,我是不會傷幾位性命的,你們隻要配合就好。”
三人對視一眼,都知道瞞不下去的意義,尤其風塵,自然感覺到百裡伯漁和雲追的神通運用有些奇特,隻不過絕不會有自己這樣的擔心。他還記得許成皿的祖父許淵晚年曆儘了瘋癲之苦,心想著我雖然有點瘋,但絕不願意真的變成瘋子。
風塵自然第一個不同意,“那看來隻能讓你帶死的回去了。希望你有用。”
風塵率先衝了出去,氣勢與先前總是伺機逃竄的樣子截然不同。雲追和百裡伯漁都不解其意,分明不留後手,不想退路,都覺得他可能又想起了慕軒,心裡再陷癲狂。隻是沒有辦法,隻能出手相助。
可惜境界差距實在太大,如海河溝塹,山頂天鑾,遙不可及。
即便舍命而鬥,黑衣人也像翱翔的鷹隼,戲耍著草地的小雞。不管是速度、力量、身法、靈暉都強過幾人太多。
這才讓他們徹底知道,對方確實不想要他們的命,不然以這種差距,恐怕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那麼像曆代王權這種知元境,又該是怎樣一番高度,甚至五境之上,傳說中的蒼穹之巔仍有威能未現。
又想到前幾日的慕軒,最後借由螺殼破鏡,又站在了幾層樓之上?才能毀天滅地,驚世駭俗。
黑衣人僅僅是簡單的動作,便抵擋了三人所有的招式,隻依靠散溢的靈暉,就一次次逼他們回到崖邊。
風塵忽然拉住了兩人,喘著粗氣,甚至眉鬢齊齊流下了汗珠。
百裡伯漁也氣喘如牛,“哈,怎麼?耍夠了?還以為你要振臂而起,喊一聲十倍界王拳,托起元氣彈,直接廢了對麵的。”
風塵看著兩人,簡略快捷的說了一通,口氣卻沉穩鄭重,“我確實還有一個九四一生的辦法,不過你們倆不用跟著,投降就好,我有我的理由,絕不能被探究我靈暉的秘密,要是有命活著,慢慢跟你們解釋,胖子你說的對,到今天我才承認,我真的被以前的世界拋棄了,但我還是想說,命運是可以反抗,但又必須接受的。”
已經站在懸崖邊的風塵,輕輕向後一躍,對著看楞的三個人說“時候也不晚了,都彆客氣,不用送了~!”就這樣直挺挺的轉過身,向懸崖下的閉結海衝去。
黑衣人萬萬想不到,風塵的動作,竟然做的如此決然,奮力召出道道冰晶,也沒將風塵的身軀禁錮在半空中。
百裡伯漁和雲追對視一眼,狠狠咬牙,就跟著一同躍下,隻是片刻的猶豫。
二人還不忘釋出“神通”,阻了阻黑色鬥篷的身影。
三人墜落,隻剩耳邊的風,呼嘯而過,甚至沒有入水的噗通聲。
黑色鬥篷趕到崖邊略一猶豫,心下計算,竟然也跟隨而下,夜光微弱,崖壁之下陰影覆蓋,視線更差,已經看不到那三人的身影。
隻能隱約望著波濤之中先後濺起的三朵浪花。
黑色的鬥篷像緩緩飄下的烏雲,臨近海麵卷起陣陣冰雪,洶湧澎湃的海水,竟然一點點凝固,烏雲落下,被周遭的海麵接住,已經凍結成了飄搖的浮冰。
黑衣人沿著海麵緩緩的散著步,走過之處皆有凍結的海水形成步道,閒庭信步好不快意。
走了許久,又等了許久,直到天亮,暴虐狂躁的海浪之中,還是隻有他一個人靜靜的站著,與海灣裡的歡騰格格不入。
“聽說柳餘前些日子被天格罰了全禮,挨了好一通罵,這下好了,當時真不該嘲笑他。可怎麼和天格交代啊。”
迎著初升在天幕背後的太陽,大海上的日出格外耀眼,黑衣人喃喃自語,歎了口氣,向這海灣東麵的岸上,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