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說完後,深深的施了一禮。
宇化玄看著風塵的動作,不知想些什麼,良久才開口“所以,燕一川當日曾言,對你們的靈暉施展有些興趣,你才做出如此下冊。那你為什麼今天就敢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沒有聽到宇化玄免禮的聲音,風塵依然鞠著躬,行者禮,心裡頗有微詞,也隻有他在這種時候,還敢思想上罵罵咧咧,廢話真多,先坐下再說不行嗎?但嘴上卻依然恭敬“因為那日並不知道降婁祭司的身份,今日又能親見天格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神域,天格大人是萬眾信仰,我於眾生實在微末,不敢欺瞞。”
宇化玄不置可否,看著風塵還保持著姿勢,說“你確實沒有吸收過心螺!坐下吧,不用這麼拘謹。是否通過心螺覺醒靈暉,是王國與臨淵的人民最大的區彆。打了這麼多年,仇恨根深蒂固,想要緩解確實不易。風塵,你很聰明,即便你說的是假的,我今天也願意受你一次騙。”
風塵落座,聽著天格的詞句,知道他還沒有說完,隻是靜靜等著。
宇化玄接著說“為了消除這種隔閡和界限,不周院曆代都嘗試過很多次,甚至將不周院的後代,送到臨淵撫養,將臨淵部落的孩子,帶回王國照料,待長大以後,再讓他們認祖歸宗,儘力想要免去這種芥蒂。隻是進展微乎其微。這些孩子長大了,但都還沒有能夠左右兩國的地位。甚至,王權和總長曾經利用這些人,當起了細作,於是,這項計劃也就無疾而終了。”
“人,總是一開始認為所有的事都是對的,隨著成長和閱理的增加,又開始覺得世間自己遇到的一切,都是錯的。直到經曆的足夠多,才學會了明辨是非對錯。而到了我這種年紀,卻不然,隻是覺得對錯都無所謂了。”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王國的傳承,這於我不重要,對你自己也不重要,不管你走到哪裡,你的家都在這片大路上,你的存在,讓我能再次感受到過往的努力,也不錯。順你心意就好。我並不介意,你可以放心了。”
一番話語,寥寥數字,讓風塵好像看到了一位曆經俗世的老人,在給後輩們聊著他的輝煌和遺憾。沒有憶苦更不思甜,隻是平平淡淡的告訴你,生活就是這樣,你不要擔心。
竟也讓風塵有些肅然起敬。
宇化玄並沒有等著對坐的三人對自己表達心意,或者滔滔不絕的,闡述對於天格的敬佩,雖然大家都知道,其實挺煩的,但是很多人願意這樣做。
或許也是不想見到他們三人露出諂媚的嘴臉,乾脆繼續說“最後一件事,相信雲追和百裡伯漁知道的更真切一些,鴻雁館最近兩年,一直在奉命搜羅各方異獸,甚至已經有所斬獲,這些我都知道。可問題是,不周院根本沒有做過這種安排,甚至我從來沒有透漏過這種異象,以你們現在的情況,更不可能知道為什麼,因為,連我都還沒有看透,我隻是想問,騶吾現在還好?”
雲追和百裡伯漁不知道怎麼回答,但他們明白確有其事,這兩年來自己的三次任務都和聖獸有關。所以齊齊的看向風塵。
風塵倒也坦率,“天格大人,騶吾現在北冕王城,跟隨許成皿王座義女,許煙蘿,已經食血刻印,成為了許煙蘿的靈獸。”
宇化玄第一次漏出了驚訝的表情,但語氣依然平緩“原來如此,難怪木林森沒有了它的蹤跡。許煙蘿,依然無法調用靈暉嗎?”
風塵說“嗯,白閱微掌案看過了,有些想法,但沒有進展。”
宇化玄若有所思“既然白家丫頭沒有辦法,看來命運多舛啊,仁獸認主,許成皿這個女兒,認的真是值得。”
風塵幾人也不好跟著評價,隻是聽著。
“花當是死在白家那丫頭手上的吧?”
風塵向來對於無極寮和不周院的糾葛沒有什麼明確的認知,但好在這種問題對於他來說,並不關鍵。隨口便回答了,“我們三人,還有許煙蘿,都和騶吾在溪水泉眼的山洞之中,村裡的情況都不清楚,想來向南應該更了解一些。”
風塵很不仗義的把問題扔在了幾百公裡之外的向南身上,心裡想著,該是你發光發熱的時候了,反正你也是不周院祭司座下門徒,你們自己人跟自己人慢慢拉扯吧。
稍作沉默,宇化玄卻突然換了話題,說“有缺湖的有魚不錯,來了就嘗嘗吧,至於你們兩個,鴻雁館我會吩咐燕一川去通傳,表達我的意思,以後的去留就讓楊院長安排吧。”
三人知道,這算是下了逐客令,風塵樂得如此,與三人起身,行禮告退了。
宇化玄一個人坐在石桌上,繼續喝著茶,沒有自言自語,專心看著頭頂樹葉的搖晃,全沒了雜念。
風塵三人沿著來時的路,從不周院走了出去,直到回了引樓,坐在可能的沙發上,風塵的汗珠才從頭發裡滲了出來。
百裡伯漁和雲追卻輕鬆多了,根本沒有什麼感覺,“想不到天格如此年輕,雲兄,該和你差不多年紀吧。”
雲追說“當代天格時年二十八歲,比我年長,據說每代天格得壽於天,都能活幾百年呢。如果不是看過天格繼任的詔令,我們也真沒辦法判斷他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