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祭司!
白閱微的提醒之後,幾個人收住了心神,本想抵禦,但是笛聲戛然而止,除了滿地的破碎和濕漉的走廊,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在聽到“神音·關山月”後,風塵整個神經就繃了起來,不由得記起茅坪古井鎮的老人,一展六弦琴譜的悠揚綿長,悅耳的聲音全變成了恐懼,襲入骨髓。
本以為廳內又是哪位前輩高人,卻不曾想笛聲休止以後,傳出了一個明顯年輕活力的聲音。“隻聽了一曲,就能道出來曆,我怎麼不知道王國還有如此見多識廣的人物。”語調自信滿滿,好像世界就應該如此,上一個這麼自戀的人,好像還是遇到向南的時候。
想到這裡,身上又沒了壓力,風塵痞性複回,直接攬了過來,說“巧了,隻說一句話就能這等惡俗,像你這樣自戀的,我還真認識多一個。”
本以為的爭論並沒有繼續,更沒有謾罵和叫囂,一時間就這樣又安靜了下來,隻是唏嗦的腳步聲,確實讓人有所期待,連風塵都想看看,來人是不是和向南一樣,除了自命不凡的個性,還同時有一張欠揍的漂亮臉蛋。
還好那年輕人並沒有讓等太久,一隻腳輕輕踢開了牆壁破洞下的磚石,輕輕邁了出來,落地並沒有太多的聲響。緊接著錦衣玉袍,踢帶行出。一身行頭,光憑材質就能看出不凡,鬢眉直立唇紅齒白,雖不及向南的柔美,更沒有白行簡的俊秀,卻是帶著鼓冷厲,偏生眼睛細長,不知道是習慣眯著,還是天生如此。
來人也打量著風塵,從頭到腳,說不出的仔細,隻是配上那雙小眼睛,著實讓人不舒服,看的風塵有些毛了,也低頭左右瞅著自己的,沒發現什麼異樣,就偏頭悄悄問身邊的鐘沫,“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還是吃飯的時候沒擦乾淨嘴?”。惹的鐘沫憤怒之餘滿是嫌棄。
那年輕人舉手將笛子挽了個花,收入腰間。漏出一臉不屑,“我當是哪家的孩子,這麼不懂規矩,原來隻是個普通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還好收了手,不然你早就死了,不用謝我,感恩戴德吧。”
風塵沒有一點靈暉的顯露,自然被當做普通人。他自己卻沒有當普通人的覺悟,雖然這一直是他的追求和標榜。“拉倒吧,人類進化的時候,你是不是爬樹上偷吃鳥糞,結果給你落下了?穿的跟個黃毛老猴子一樣。”
雖然有些不習慣風塵的用詞方式,也大概能知道這句肯定不是什麼好話,青年人卻完全不怒,隻是笑了笑,大概在他眼中,這種人並沒有什麼值得自己理解的價值。正想轉回正題誇讚幾句鐘沫見多識廣,卻扭頭間看到已經站在門口的白閱微。
隻是一眼便無法自拔,佳人在綺,似水依依,因為剛剛進屋所以白閱微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和緯紗。傾國傾城的麵容,配上冷豔絕倫的氣質,的確讓人很難克製。不談妖嬈、全無性感,隻剩清麗。這時間絕無僅有的天人之姿,讓青年烙在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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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滯又直勾勾赤裸裸的看相,實在算不上禮貌,白閱微雖然尚且清純,但早有自我認知,卻從未遇到過如此直白的作風。臉色已然深有怒意。
風塵順著青年的眼光,也發現了這期間的變化,心說這小子明顯沒有向南聰明,一下子惹了身邊最虎的兩個女人,看來剛才那孤傲自賞也是裝出來的。
見對方還不收斂,風塵直接從鐘沫的身邊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了青年的視線,然後故意伸長脖子端詳著他的眼神,說道“你是不是看不清啊?”
青年正在出神,突然被人遮住了美好,聚焦下竟然又是這個聒噪的蠅蟲,屢次的冒犯顯然觸到了邊際,剛才清高的模樣立馬變成眼中閃過的戾氣,死死的盯著風塵說“你若繼續停在我的眼中,說不準就真的再也看不見了。”
這明顯是一句威脅,或者說警告,隻可惜體會不到鐘氿淵當時那綿薄的氣勢。
風塵毫不在意,說“你眼中?這位兄台,你眼擱哪呢?我找不到啊。”
其實後世在評價瘋先生與瘋公子的相遇,並沒有對於曆史締造者過於偏袒的問題,相反的,不管是正史專家,還是政治評論家,甚至各類社會學者,都出奇一致的認為,風塵在多年前的這一天,做的實在有點太過分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出言就直指人家的弊處,這對於一向認為風塵交遊甚廣,才思敏捷,為人玲瓏的史學家來說,都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除了跟相熟的親人朋友,風塵很少像百裡伯漁一樣口不擇言,胡開玩笑,唯恐天下不亂。當然,對於敵人就另當彆論了。
隻是此時此刻就算偉力如風塵,也不可能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經過多年爭論,大家隻能認為,也許是瘋公子的過度冒犯,讓先生實在心有怨怒,失了分寸,隻不過沒人能說清,若當時風塵依然墨守成規,曆史會不會已經去了另一個方向?
青年冷漠的盯著風塵的臉,壓下抑製不住的憤怒,眼神沒有殺意,卻比先前更加冰冷,沒有繼續糾纏風塵,更沒有去看白閱微,隻是轉頭對鐘沫淡淡的說“鐘大小姐身邊的朋友竟然都如此不堪嗎?整日與這種人為伍,鐘掌印知道了會不會些許失望呢?”
一語喚清身份,著實讓場間眾人有些意外,風塵更是心中微冷,對於六大家對子嗣的保護,風塵相當清楚,即便如此對方不但認識,還敢調戲,肯定也不是無名之輩。可惜百裡伯漁和雲追兩個全球通和通全球都沒在,本以為白閱微是永儘小百度,卻其實忽略了那隻是她的學識,並非交際。
鐘沫也有些詫異,心中也有所波動,問道“你認識我?”
青年躬身行禮,說“星闕王城,南湘奉,此前另妹香消玉殞,前往悼念,曾與大小姐有一麵之緣。”
簡單介紹,故意做的有些不卑不亢,風塵卻聽出言語中的得意,想著六大家也沒有姓南湘的,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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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啥,正想著問鐘沫這崽是誰,卻聽見身旁問安的聲音。
鐘沫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收起先前的跋扈彪悍模樣,也躬身行禮,說道“見過公子。”口氣尊敬,未必情願,但效果奇佳。
本就是晚飯時間,剛好生意繁忙,輕寒苑中客人不少,雖然裝設雅致,也不吝惜空間,但因為這方吵鬨,早就聚集了不少探頭觀察的人,此時竟然紛紛行禮,齊聲高呼,“公子安好。”
場間唯獨白閱微、風塵、江小米沒有動作,顯得格外突兀,也吸引了眾多目光,更有不知幾人身份者,竟帶著些怨憤指責。
風塵也不想太過奪目,心中正震驚不已。找不到答案,乾脆往後退了幾步,來到白閱微身邊,悄悄在耳旁問道“這大頭蒼蠅是誰啊?這麼臭屁?”
白閱微雖不至於驚訝,也隻是想不到能在這種地方遇到這位,兀自思考著對方的來意,是不是和自己有關。大概海拉峽穀的經曆,確實讓她心有擔憂。聽著風塵的問話,隻是自然習慣的偏頭回答“南湘奉,王權子息,王國第一公子,停雲館館主,授受王爵,統禦著整個王國的對外軍事兵權,因為為人行事極端,性格多變,所以都稱呼他為瘋公子。而且據說非常好色。”略微沉吟,又接著說了句“是獨子……你連王權姓什麼都不知道?你從無極寮走的時候,我怎麼告訴你的?”
這一連串的名頭讓風塵實在感慨,“都什麼時候了?就先彆教育我了。我倆完全不是同一起跑線的人啊,人家老爹可是一把手來的。我能認識他?不過沒事,大不了認慫,這有什麼的。”
嘴上說著認慫,腰板卻更直了一些,白閱微本因為他為自己出頭,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現在看他樣子,也就釋然,因為她知道,這些外人看來分外在乎的麵子,在風塵心裡,一文不值。
本來看著風塵後退,以為對方被自己的氣勢所涉,正要得意,卻見風塵竟然和自己心目中奉為神祇的佳人交頭接耳眉來眼去,眼中的冷漠徹底變成了殺意。而且竟然有三人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無動於衷。這讓南湘奉無法接受。
南湘奉剛要發難,哪知風塵反應更快,立馬點頭哈腰的走了過來,嘴裡還不停念叨“哎呀呀,原來是第一公子大駕光臨,失敬失敬,怎麼不早說呢,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快請屋裡坐屋裡坐,江米條,趕緊換桌酒菜。”
這幅無賴模樣,讓鐘沫和白閱微大跌眼鏡,鐘沫更是忍不下去,直接罵道“無恥。”想著先前那副義正嚴詞的模樣和現在丟儘臉麵的諂媚,竟是有點後悔拜在此人門下。
南湘奉啞然失笑,實在看不起這種人,於是有心輕賤,居高臨下的看著,不發一語。身旁的隨從侍奉感受到主家的意圖,這時候立馬上前嗬斥“混賬,見到公子竟然還不行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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