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歲的孩子,下了河連腦袋都露不出來,自然不能讓他自己下河去。
臟成這樣,在家裡洗太麻煩。
整個寨子就隻有一口大井,彆看井打得不深,每天一大早井水差不多能滿到井邊,拿瓢子能直接舀到水。
可就算是這樣,挑水也麻煩,畢竟家裡連個水缸都沒有。
要把這孩子洗乾淨,沒三擔水恐怕都不行。
周柒柒到河邊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司洛匆忙跑來,手裡拿著半個絲瓜瓤,隔著亂七八糟的胡子也能看得出來,他臉色很是不好,仿佛吃了翔。
“給。”司洛把絲瓜瓤遞過來,聲音聽著像咬牙切齒。
周柒柒接過絲瓜瓤,看了他一下,結果被這貨給反瞪了一眼。
周柒柒:……
小白臉讓陳寡婦占便宜了?
這陳寡婦還真是葷素不忌,都勾搭上朱鐵錘了,還浪得朝她家小白臉下手。
周柒柒隻是這麼想想,並沒有生氣,畢竟她對司洛沒什麼感情,當初找司洛成親隻是一時之氣。
弟弟太臭,洗了再說。
在沒有皂角,更沒有香噴噴的沐浴乳的情況下,絲瓜瓤加草木灰,那是最為天然又好用的東西。
先用草木灰搓上一遍,連頭發都沒有放過,然後再用絲瓜瓤狠狠搓。
周旭作為一國太子,打小錦衣玉食,含著金勺子長大的,哪裡享受過這種平民才有的待遇,疼得他哇哇直叫,差點眼淚都流了下來。
“疼疼疼……”
彆人都說他姐姐厲害,是王城裡最凶慘的女人,以前他半點也不信,現在他是真的信了。
“姐,姐,我可是你親弟弟的,你小點力,彆給我搓禿嚕皮了。”周旭流著眼淚求饒,懷疑自己皮已經擦掉好幾層。
“禿嚕皮了正好,省得你皮癢。”周柒柒嘴上這麼說,力氣卻少了一點點。
好好的王宮不待著,偏生跑出來找死,不是皮癢了能是啥?
正給洗著呢,趙寨主從橋上經過,下意識往水裡看了眼。
“咦,這是誰家孩子?”趙寨主問道。
“我家的。”周柒柒冷淡道。
趙寨主看了看小孩的臉,再看看周柒柒的,表情有點怪異,顯然是胡亂猜到什麼。
“我去給你辦理田地的事情,回頭再聊。”趙寨主瞅了瞅天色,沒心思再與周柒柒扯,隻想早點把事情辦好。
畢竟馬上要開始農忙,到時候可就沒時間折騰了。
“行,那你早去早回。”周柒柒揮了揮拿絲瓜瓤的手,完了又繼續給周旭狂擦。
皮疼得他直抽抽,周旭一臉生無可戀,從出生起就是錦衣玉食的他,連搓澡巾都是用的上等絲綢,哪裡試過這種民間的寶貝。
司洛欲言又止,挺心疼小舅子的,可見周柒柒臉色不太好,他就不敢吱聲。
費了不少勁,周柒柒才把人洗乾淨,把人丟岸上。
“好好待著,彆給我搗亂。”
周旭渾身被擦得通紅通紅的,眼裡頭還掛著淚水,哪有心情給她搗亂,連動都不敢動一下,隻想著身上那火辣辣的感覺快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