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的這根枯藤好像可以克製一下它,老頭一輩子最缺的就是貪欲,看來他留下的東西也和他一個德行。
老頭,你可得保佑我,彆至真至善的好徒弟沒替你尋到,我先死在外麵了。
李漁朝天拜了拜,拿出柴刀,係好行囊,劈砍著沿途的荊棘,準備繼續趕路。
晁蓋等人正推著車走,公孫勝不動聲色地追了上來。
“白勝呢?”
“我沒尋見他,而且那樹下乘涼的少年也沒了,估計是他賊心不死,又去謀害那少年,取他財貨了。”
吳用也說道“他會掘地道,逃得說不定比我們還快,不與咱們一道走,危險又小了幾分。”
晁蓋怒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從此以後,俺晁蓋沒有這個弟兄。”
晁蓋義薄雲天,腦子裡隻有義氣二字,你要是對他脾氣,為你兩肋插刀都行,不然正眼也不瞧你。
公孫勝滿腹心事,隨口回了兩句,應付過去。
他臉色沉鬱,低著頭趕路,前麵的阮氏三兄弟,卻興奮的不行。
他們推著十幾個漢子挑的珠寶,卻一點都不累,健步如飛,揚起滿地的黃土。
“大哥,這次咱們再不愁吃喝了。”
“大哥,學究,咱們為什麼不宰了楊誌。那廝本事著實不低,以後碰到,豈不是個麻煩。”
晁蓋搖頭道“咱們隻為和蔡京老狗作對,楊誌是條好漢,三山五嶽都聽得他的名號,不該死在俺們手裡。”
其他人雖然都不以為然,但是他們當中,晁蓋最強,也就沒有人頂嘴。
黃昏時候,楊誌才悠悠醒來,身邊隻剩下橫七豎八的一群軍漢。
他胸中憋著一股抑鬱之氣,幾乎要從胸膛炸開,這是自己最重要的機會,竟然被人劫了。
楊誌仰天大嘯一聲,舉刀劈砍,路兩側的鬆樹瞬間化為齏粉。
這一聲直衝雲霄,如同春雷+在耳邊綻開,地上的軍漢也都醒了過來,痛苦地捂著耳朵。
“都是你這廝們,豬狗一樣的蠢物,不聽我言語,因此做將出來,連累了灑家!”
這些人一看兩邊鬆樹,足足有二十對丈,一下子就被這廝劈沒了。這要是打在人身上,哪還有活口。
而且來時楊誌和梁中書立下了軍令狀,他現在是個亡命之徒,大宋境內很難存身,難保不會狗急跳牆。
一群人趕緊跪倒,磕頭如搗蒜,“楊提轄饒命。”
“都是小人們不聽楊提轄的好言語,回去之後,一定在中書大人麵前為您說話。”
“是是是,千錯萬錯,都是俺們的錯,與提轄無關。”
楊誌一想到那天梁中書對自己所說的事,如今東西被劫,得罪的不是一個梁中書,也不是蔡京,而是東京那尊大神。
得罪了他,哪還有活路?
他舉起刀來,想要自殺,地上的軍漢誤以為他要大開殺戒,嚇得哭爹喊娘,聲音淒厲,醜態百出,一時間倒是把楊誌驚住了。
他放下刀,尋思道“這些豬狗一樣的東西,尚且求生,何況是俺?爹娘生下灑家,堂堂一表,凜凜一軀,自小學成十八般武藝在身,終不成隻這般休了!比及今日尋個死處,不如日後等他拿得著時,卻再理會。”
他把刀收回鞘內,回頭瞪了一眼,喝罵道“滾!”
十四個軍漢,如奉仙綸,連滾帶爬,逃命去了。
楊誌拿了樸刀,掛了腰刀,周圍看時,彆無物件,深深歎了口氣,邁步離開黃泥崗。
夕陽如血,把人影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