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把她累壞了,出了一身汗,要不是李漁在,她都想換一身衣服了。
李漁捏著錢袋子,倒出來數了一遍,說道“蓮兒,咱們帶的銀子不多,不知道路上能不能賣出幾個護身符去,要算計著花。今晚咱們擠一擠,我打個地鋪,你儘管放心。”
“嗯。”小金蓮紅著臉,立時微暈起來。
兩人稍微休息一下,來到一樓大堂,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你們聽說了沒有,咱們大宋又給人送銀子去了,這次求到了東吳的頭上。”旁邊桌上,一個黑臉鏢師向居中而坐胖胖的好似商賈一般的老者問道。
“怎麼沒聽說,大宋去的人叫藍從熙,是個有名的草包,全靠拍蔡京馬屁上位。他一到建康,就跟人家吳主開條件,直言要甘興霸帶兵,幫大宋剿除方臘。”
“孫權答應了麼?”周圍的人緊張起來,伸著腦袋問道。方臘的明教雖然崇拜火,但是他的地盤水澤縱橫,水寨林立。而東吳甘寧就是水匪出身,對付明教應該是經驗很足的。
老頭捋髯笑道“答應?答應個屁!孫權直接說,甘興霸乃是東吳大將,不能輕易離開。”
“唉,丟人啊。”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宋人,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方臘這次鬨東京,是打出名號來了,不知道多少桀驁不馴對朝廷不滿的人,紛紛去清溪洞投奔他,明教的勢力越來越大了。”
李漁也歎了口氣,大宋的百姓,對自己的朝廷,竟然是如此恨鐵不成鋼。
民間的聲音,要是總也傳不到廟堂,這股子悶氣積攢到一定程度,六朝之內第一個亡的,可能真就是大宋了。
黑膚鏢師夾起一口菜送到嘴中,緩緩咀嚼咽下後道“要俺說,咱們大宋兒郎,不比人差。與其求到東吳孫權頭上,不如把這些錢分給將士,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俺就不信,方臘能撐得過一年。”
眾人點頭覺得言之有理,黝黑鏢師不知見好就收,繼續喋喋不休道“恨就恨朝中有奸臣呐!”
“天下的大官都讓這些無能的人當了,可見皇帝陛下也不太清醒。”
一直在一旁的店小二,彎著腰上前,笑道“諸位爺,咱們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這兒是天子腳下,還沒有出開封府,就有這麼多人非議朝廷。
在朝廷控製力更低的州府,豈不是要破口大罵滿朝文武,君王天子了?
難怪大宋到處都是造反的強人,朝廷光顧著斂財,動不動就要給鄰國錢財,來換取彆人幫助,怎麼可能贏得尊重。
不一會,酒菜端了上來,李漁小口小口地吃著,腦子裡還在想剛才那些人的話。
自己怎麼說也在皇城司的捉鬼司,乾過幾天的臨時工,大宋的製度臃腫,人浮於事,已經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
“小兄弟,就兩個人出門?”
那個老頭笑嘻嘻地靠了過來,李漁不太喜歡這樣自己湊上來的不速之客,道“有事?”
老頭剛才是在鄰桌的鏢師那裡蹭吃蹭喝,眼看酒喝光了,李漁這邊新端上半壺,就想來蹭點。
“我看你聽了我們的話,悶悶不樂,應該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就衝這個,就得浮一大白,來乾一杯!”老頭說完,就要伸手去拿酒壺。
李漁死死按住酒壺,道“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