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府上小婢撓的?”
“這個?這個臉上,是前日打圍,在鐵網山教兔鶻捎一翅膀”
甄寶玉笑道“我都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汴梁來的,李漁李道長。”
“呀!莫非是正經門的掌教李漁?”馮紫英神色激動,大聲問道。
他的聲音十分嘹亮,連帶著樓中很多人都聽到了,側目望來。
李漁點頭道“正是。”
終於有一個知道自己的了,李漁心底暗暗搖頭,有時候太低調了不好。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自己這個金牌輔助,果然不容易揚名。其實幾場惡戰下來,那些台前的打手出力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自己才是主力,但是大家隻知道林靈素神劍斬窺基,趙福金隻身退女貞,根本沒有人知道自己在這些事中,有多大的作用。
“在下馮紫英,久聞道長大名,今日一見,忒也榮幸。”
甄寶玉在一旁道“馮兄乃是神武將軍之子,是我的至交好友。”
李漁隱約記得,書中的甄寶玉和賈寶玉差不多,也是一個不愛讀書的。他如今的表現,可和書裡截然相反,動輒就介紹彆人的家室,官職,俗氣十足。
要知道,兩個寶玉的性格,可都是反感這種俗氣的。
果然,馮紫英說道“這些事,在道長麵前說個什麼勁,正經道長當年在汴梁一鳴驚人,三天之內便建成了當世第一等的園林艮嶽。”
甄寶玉道“原來道長這麼厲害。”
“你們怎麼認識的?”馮紫英興衝衝地問道。
“我看這地方臨江開闊,從窗戶可以俯瞰秦淮風光,便過來和道長一道吃酒。反正兩個人也是吃,三個人也是吃酒,何樂而不為呢。”
他隱去了識破李漁救人的事,隻說是看江景,李漁默默記在心裡。甄寶玉處處透著古怪,可能沒有表麵這麼簡單。
在金陵這鳥地方,隻要是和“寶玉”這兩個字沾邊的,都透著古怪。李漁心中已經認定,是癡石改變了人的心智,它肯定影響了很多人。
馮紫英笑道“自從薛蟠走了,這金陵的美酒,我可就全吃你了。唉,說起來,也有年不見薛蟠了,聽說他在汴梁過的十分舒坦,改日得了閒,說什麼也要去汴梁找他。”
“你怎麼知道的?”
“他在信中,吹得天花亂墜,便是那信中所言百中有一,也算是他過的不錯了。”
說到這裡,他一拍腦門,“我卻忘了,那薛蟠兄弟,可不就是進了正經門麼!”
李漁點了點頭,說道“薛蟠是我們正經門長老,我與他也是兄弟相稱。”
“啊?”馮紫英舉起杯子,一飲而儘,道“那我鬥膽,也和道長攀個人緣,道長有所不知,我與薛蟠關係最好。”
“薛蟠都做長老了?”甄寶玉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馮紫英雖然沒笑,但是也看得出來,神色頗為玩味。
看來薛蟠的名聲不怎麼樣,在金陵的這些公子哥圈子裡,都是鄙視鏈的下層。
李漁試探性地問道“兩位都是金陵的才俊,想必對清虛觀十分了解吧。”
馮紫英笑道“清虛觀?不過是”
甄寶玉趕緊咳嗦一聲,馮紫英猛地醒悟,嗬嗬一笑,說道“金陵有清虛觀,是大不幸之中又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