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趕緊出來接旨,夏太監沒有捧出聖旨,看來是個口諭,他笑道“奉特旨立刻宣賈政入朝,在臨敬殿陛見。”
說完之後,不顧賈府的挽留,便帶著人走了。
賈政雖然一頭霧水,但是不敢怠慢,很快就準備好車馬,要入京麵聖。賈母囑咐他帶上賈璉,畢竟是年輕人,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賈政十分孝順,自然答應下來。
這一趟不算近,好在有水路,特製的船隻在運河上可以飛速行駛,十分方便南北兩京的往來。
當然,這些特製的船隻,一般是供給達官顯貴用的,每次耗費不低。
過了幾天,賈政還沒回來,幾個管事的提前回來了。
賈母等人憂心忡忡等待的時候,賴大等三四個管家喘籲籲跑進儀門報喜,說“大喜,大喜啊。”
這時候正趕上賈母心神不定,在大堂廊下佇候,聽到這話馬上問道“什麼事?”
邢王二夫人、尤氏、李紈、鳳姐、迎春姊妹等,皆聚在一處打聽信息,聞言也都豎起耳朵。
“咱們家的大姑奶奶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皇恩浩蕩,特許大姑奶奶回來省親。”
“省親?”眾人一聽,喜不自勝,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是賈府皇恩浩蕩的證明。
府上還有一個特殊群體,就是薛蟠、黛玉和金蓮。
這三個湊在一塊,天天不太合群,不是吃吃喝喝,就是擱那修煉。
皇妃省親這麼大的事,彆人都歡天喜地,得意洋洋,這幾個卻沒什麼感覺。
皇家威嚴?皇室恩寵?
我們正經門天天見大宋皇帝,尤其是金蓮,天天都和皇帝睡覺。
要知道,大宋可是疆域和人口不弱於大明的帝國。
薛蟠胡吃海塞了一大頓,此刻正在呼呼大睡,他來到府上意外地發現,這裡的人都不管自己,頓時高興壞了。
本來還擔心被長輩管著,生怕被束縛的薛蟠,在這裡簡直快待上癮了。
還有一大群金陵舊日的酒肉朋友,紛紛找上門來,如今薛蟠可算是成了焦點人物了,畢竟他們雖然非富即貴,但是修士還隻有薛蟠一個。
今日便是賈璉做東,邀請賈珍、薛蟠幾個一道吃酒,喝的暈暈乎乎。
要說賈璉為什麼請他們,其實是看上了賈珍的愛寵之一尤二姐,想要討過來。
賈珍那邊態度一直很曖昧,既不鬆口,也不放手,不上不下地吊賈璉的胃口。
越是如此,賈璉就越心急,席上說話都有些恭維了,賈珍大為受用。
其實尤二姐他已經玩膩了,送給賈璉這小子也沒事,果然今天就鬆口了。
賈璉大喜,回到府上帶著一身酒味,他院子裡的丫鬟也都見怪不怪。他從京城回來之後,就沒怎麼回過院子,要是以前鳳姐兒早就不乾了,不過最近她被王夫人指派,掌管府上大小事務,忙的暈頭轉向,沒有顧上。
鳳姐事繁無片刻閒空,好不容休息一會,正好見賈璉回來,便顧不得累,撥冗接待。房內也彆無外人,王熙鳳便笑道“國舅老爺大喜!國舅老爺一路風塵辛苦!小的聽見昨日的頭起報馬來說,今日大駕回府,略預備了一杯水酒撣塵,不知可賜光謬領否?”
賈璉把她攬在懷裡,摸了摸臉,笑道“就你會作怪,對了我們到京城見到你親娘舅了,那可真是威風大了。”
正好平兒端上茶來,看到他們兩個這個樣子,就紅著臉要退出去。
賈璉咳嗦一聲叫住了她,平兒隻看鳳姐,鳳姐噗嗤一笑,“這小蹄子,叫你的又不是我,你看我乾什麼?”
平兒吃了這麼一搶白,賭氣道“我不看看你,改天他走了,你又拈酸吃醋,還不是朝著我使勁,誰讓我是丫鬟呢。”
鳳姐一聽,登時坐直了身子,擼起袖管露出雪白的手腕,“好啊你,我是說不得你一句了,眼看著要騎到我的頭上。”
賈璉喜得哈哈大笑,平兒放下茶,趁機逃了出去。
“你看看,都是你慣的。”
賈璉笑道“行了,咱們誰也彆說誰,對了這次賢妃省親,我可聽說了,老太太讓你來操持,你怎麼想的?”
王熙鳳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她心裡得意,嘴上叫苦,“我能怎麼想,這些事我也沒管過!誰讓我大字不識一個,娘們家的見識又淺,嘴又笨,心又直,人家給個棒槌,我就拿著認作針了。”說道急處,鳳姐兒拍著自己的臉頰,道“我這臉皮又軟,擱不住人家給兩句好話兒。況且又沒經過事,膽子又小,太太略有點不舒服,就嚇的也睡不著了。我苦辭過幾回,老太太不許,太太也不願意,反過來說我圖安逸,不肯幫她們分擔,我找誰叫苦去。她們隻看到我發號施令,誰知道我是撚著把汗兒呢!一句也不敢多說,一步也敢妄行。”
賈璉笑道“哪有這麼嚴重,不過是管些瑣事,又沒讓你去襲國公的位子。管好那些下人,讓他們去乾活,不就完了麼。”
“咱們家的事你是知道的,所有的這些管家奶奶,那一個是省油的燈你最好彆出錯,錯一點兒他們就笑話打趣。”
“你不會收拾他們?”賈璉多少有些不信,但是他心裡有鬼,所以一味地順著媳婦說,讓她把冤屈倒一倒,然後再顯擺一下本事。
這些都是賈璉預料中的,他打定了主意把媳婦哄開心了,然後納尤二姐當個外室。想要養外室,需要一大筆銀子,賈璉有錢,但是不太夠他揮霍的。
但是他已經想到一個好主意,也想趁著今天,和王熙鳳商量一下。
“她們?哼,這些人精,插上個尾巴就是猴,偏一點兒他們就指桑罵槐的抱怨,‘坐山看虎鬥’,‘借刀殺人’,‘引風吹火’,‘站乾岸兒’,‘推倒了油瓶兒扶’,都是全掛子的本事,況且我又年輕,不壓人,怨不得不把我擱在眼裡。”
“對了,你這裡還有閒錢麼?”
鳳姐兒眼睛一眯,狐疑道“你要錢做什麼?”
“乾什麼不得花錢?”賈璉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知道咱們府上的林姑爺麼?”
“探花郎?”
“對啊,他身子不好,聽說我那姑姑沒了之後,他就一味地茶飯不思,眼看是要不行了。林家一直是單傳,他又沒有個子嗣,有個閨女吧年紀還小,沒有婆家。”
王熙鳳眼珠一動,摟著他的脖子,問道“你待怎麼滴?”
“他要是真沒了,這個是個好機會,黛玉妹妹在我們賈府,誰去幫她收拾辦理喪事,誰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