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朝傳道!
李漁舉起枯藤,一股他自己難以掌控的狂暴之力,在這鬼城中蠢蠢欲動。
握著枯藤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這讓李漁有些意外。
印象中,隻出現過一次這種情況。
他把枯藤奮力插在地上,奇怪的是,枯藤反而平靜下來,沒有了任何反應。
李漁撇了撇嘴,低聲咒罵道“不是吧,這樣掉鏈子?”
李漁拔出枯藤,它又劇烈地晃動起來。
李漁心中一動,他把枯藤打了出去,誰知道這玩意直直地落到了地上,然後又蔫了。
李漁眉頭一皺,俯下身子,抓了一把土。
這座底下宮殿的土,鬆軟甚至有點粘濕,抓在手裡十分難受。
據王寅所講,西域的隱死教趁虛而入,把樓蘭古國的百姓,全部煉化為怪物,供他們驅使,也就屍奴。
這宮殿裡的骷髏人,應該就是所謂的屍奴。
但是隱死教已經被大雲光明寺滅掉了,這些屍奴卻重新活躍起來,很有可能還是賈寶玉來到被埋葬的樓蘭古國,然後重新控製了這些屍體。
而前段時間不停出現的血池和骷髏,應該也是從這裡出去的。
這裡根本就是血池和怪物的大本營,賈寶玉在此伏擊方臘的目的也就可以解釋了,他是為了引自己前來。
不快些找到破解此術的辦法,那自己和方臘還有明教幾個弟子,就需要把樓蘭古國的再殺一遍。
殺一國
不知道要多少的時間。
外麵的局勢,根本容不得自己過多耽擱。
李漁歎了口氣,自己的情形不容樂觀啊。
李漁隱匿了自己的氣息,捏了一個隱身訣,大步走進宮殿。
這宮殿看上去很大,進去之後,道路卻十分狹窄,不過有很多的房間。
旁側不遠有個小門,李漁慢慢行去,裡麵有一排燈柱,上麵全都是夜明珠。
樓蘭古國興盛時候的豪奢,可見一斑。
李漁進了小門,原來又是一條甬道,隻不過這條較為狹窄,且七彎八折,兩邊每隔一段就有火把,壁紋精致而妖異,刻畫著綿延不斷的圖騰。
這壁畫上西域的氣息很濃,可以看到當時樓蘭古國的祭祀和盛典。
李漁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他就發現,這些壁畫上的內容,越來越不對了。
剛開始還是正常的祭祀,但是往前走了幾步,上麵的壁畫逐漸變味。前麵人群中,簇擁著一個祭壇,上麵有一個衣帶飄飄的胡女,估計是樓蘭古國的聖女之類的。
李漁不知道樓蘭古國信奉的是什麼宗教,八成是當初草原上流行的薩滿,因為草原和西域一向是聯係很緊密的。
本來還在祈禱和祭祀的女子,被人吊在了祭台上,如同牲口一樣被褪去衣服。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中拿著一柄小刀,正一點點剝下她的皮。
再往後走,壁畫上女子的全身已經被削去了所有血肉,祭壇上到處是碎肉和血跡,而女子徹底化為一個骨架,唯獨頭上是完全的。
底下的人瑟瑟發抖,沒有一個敢上前,全都匍匐在地上,似乎在哀求什麼。
李漁暗暗搖頭,武力拿不來的東西,哀求更是毫無用處。
隻會助長施暴者的興致而已。
與其等死,還不如反抗。
很快,李漁就明白了,樓蘭古國這個時候,應該隻剩下老弱婦孺了。
他們占據了東西商道之後,挑釁大漢,設立了不少關卡,攔截過往商人。
自以為可以和大漢碰一碰的樓蘭人,召集了全國的青壯,狠狠地送了一波人頭。
終於,走到壁畫的儘頭,是一個石碑。
石碑上的文字很奇特,李漁伸手一拂,利用佛門六識通,感受碑文的文字。
一段清晰的畫麵,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原來隱死教,原本是樓蘭古國征服的一個小部落的宗教,他們本來與世無爭,但是被樓蘭人強行征服。
那時候樓蘭人正是最強盛的時候,他們摧毀了隱死教信徒的部落,無數的女人淪為,在大街上上被隨意淩辱。男人們則成為了奴隸,老弱婦孺被他們趕到了偏僻的沙漠中。
這些被趕到沙漠中的隱死教眾,最終完成了蛻變,在仇恨的加持下,愈發的強大起來。他們表麵上對樓蘭人十分順從,每年都將最漂亮的少女獻給樓蘭的貴族,無論被以什麼方式羞辱,他們總是逆來順受。
終於,他們等到了機會,在樓蘭被大漢擊敗的時候,隱死教眾從沙漠中殺了出來。
他們將自己壓抑了幾代人的仇恨,一股腦地宣泄出來,整個樓蘭古國,幾乎沒有一個活著的人。
殺完人還不夠,他們又把樓蘭人煉製成屍奴,讓他們生生世世不得超生,永遠可以肆無忌憚地虐待他們,以此報複樓蘭人。
李漁歎了口氣,果然種族的仇恨,非得是滅掉一方才能消弭。
壁畫到了這裡,就被人破壞掉了,剩下的牆麵上被刮得坑坑窪窪。
李漁繞出這個小道,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巨大的廣場。
廣場中央,便是一個祭台,幾百年過去了,這裡依然有腥臭味。
幾百年的時光,沒有磨滅這一切,在祭台上,有一個刑架。
李漁看了過去,果然上麵綁著一副骷髏,她的麵目也已經腐爛,壞掉的皮肉黏連著頭發,貼在她的頭骨上。
李漁站在祭台上,突然有一種錯位時空的感覺,剛才在壁畫上看到的景象,一下子好像都生動了起來。
他的耳朵,跨越了幾百年,真的聽到了當時廣場上的絕望的哭泣和哀求。
還有隱死教人複仇之後的快意,種種的情緒,至今依然彌漫在祭台周圍。
了解完深埋地下的這段秘辛,李漁走上祭台把綁著的屍骨放了下來,然後伸手一點,將這裡的骨架全部燒毀。
隱隱之中,他好像聽到了一聲解脫似地歎息。
越過這個祭台,是一個高聳的城牆,李漁走到門口,隻見城門上懸掛著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