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媽媽已經從肖堯時不時的歎息聲中明白了一切，眼睛通紅，心中的悔恨早已將這位媽媽給徹底的包裹住。
足足平複了老半天，孩子媽媽這才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的說。
“那我孩子……他能活多久！”
“正常來說，苯丙酮尿症是不會危及到生命的，絕大部分的患者可以長期存活，壽命基本維持在50~70年左右，但如果控製不當或者是沒有任何的控製的話，基本上就隻能活個二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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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現在控製還來得及嗎？”
“不好說，但是我覺得孩子的情況還是挺可以的，不是特彆嚴重的，也沒有說是各種各樣的並發症爆發出來的，所以咱們現在隻要抓緊時間，趕緊的控製孩子的病情，我覺得應該差不多，就是和正常人一樣了。”
肖堯也不敢打保票。
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
所以隻能用“應該”“也許”“差不多”來表達。
“我知道了。”
孩子媽媽自然也聽出了麵前醫生的話外之意，再次沉默了下來。
“那個，醫生，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照顧一下孩子，我現在回一趟家。”
“我要去找我老婆婆算賬，至少我現在這種情緒不適合出現在孩子麵前。”
孩子媽媽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哪怕不需要醫生說，當媽的也知道在孩子看病的這段時間裡，自己肯定是要以身作則的。
要保持愉快，或者是說正常的心情去麵對自己的孩子，簡單說就是該咋樣咋樣，該咋說就咋說，不能讓孩子一下子就覺得“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要不然我媽眨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而且還突然就對我這麼好了？含蓄溫暖的？我是不是要死了”絕對不能讓孩子有這種念頭出來，人家醫生剛才說的也很隱晦，當著孩子的麵也都是儘可能的積極向上的，沒有直白地說明了情況，所以哪怕自己這邊知道了真相，也要麵對孩子的時候，臉上揚起笑容，以及不把這個病當成一個病來看待。
當然，
孩子媽媽還是相信著，這個世界上是有好人有好報的這個說法的。
畢竟……
畢竟人家醫生也說了，隻要控製得當，孩子的情況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不管是她還是孩子，都應該掀起希望才對。
不過在麵對孩子之前，孩子媽媽需要回一趟老家，一方麵是為了籌錢和拿錢，另外一方麵自然是扇一頓那個罪魁禍首。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管是為了孩子考慮，還是為了自己這心中的一口氣考慮，這件事情……
必須要有好歹才行！！
“好。”
肖堯眼中一片了然，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您就沒事過去轉一圈就行，我給他留了個手機，我剛把他送到病房裡之後，他正忙著玩遊戲呢，說是平常上學的時候沒機會玩，趁著現在趕緊好好玩一玩。”
孩子媽媽深呼吸一口氣，努力的平息好自己的激動情緒，對著肖堯點了點頭，一臉謝意的感激到。
“好。”
肖堯再次答應下來。
很快。
這位媽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得到肖堯這邊的承諾之後，就立刻殺出了門診室裡。
她現在急需一個出氣筒，或者是說…可以將她害怕，後悔等等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部都傾瀉而出的目標對象。
而這個目標對象不是彆人，正是當年死活不願意讓她去鎮上醫院生孩子，甚至是大冬天的在院子裡潑水，害得自己挺著8個多月的肚子，在院子裡摔了一跤，導致孩子早產的老婆婆！！
至於男人？
那個男人願意跟自己一起殺回去為孩子討個公道，那也就算了。
不願意的話……
那就彆怪她今天有一個收拾一個了！
孩子媽媽眼中噴湧著怒火和冷意。
……
馬家莊。
剛剛下工結束，扛著鋤頭溜達溜達回屋的馬老頭前腳剛剛給自己煮了包掛麵，又打了個荷包蛋，撒了點小香菜和香蔥吸溜吸溜的吃，後腳就被老伴兒直接殺了回來。
“你咋了？”
“孩子呢？送學校了？”
“檢查結果咋樣？應該沒啥事兒吧？”
馬老頭看著老伴兒身後一個人影都沒有，這一上午有些擔憂的心頓時就穩定了下來，重新坐在的椅子上，繼續吃飯。
“你還有心情吃！孩子他……”
殺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一提到孩子，這眼淚瞬間就繃不住了，40多歲的趙玉蘭哭的跟個孩子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製都控製不住。
看到這一幕，差點把馬老頭的魂都給嚇飛了。
自家老婆那是什麼德性，真的，隻有他這個同床共枕的人才知道。
那絕對是個說一不二主，屬於家中的霸王般的存在，誰不聽話就直接暴力鎮壓，馬老頭個性一向比較蔫兒，所以麵對這個火爆脾氣的媳婦，他向來是說不上話的。
雖然說當年他們倆人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了，以後家裡頭錢都歸女的管，小事兒聽女的，大事兒聽男的。
但是這麼多年以來，這家裡頭也沒發生過什麼大事，全都是小事。
“彆哭彆哭，孩子，孩子咋了……”
馬老頭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筷，一邊輕輕拍著老伴的背，一邊安撫著，趕緊詢問孩子的情況，同時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回想起今天上午他在菜園子裡收拾菜窖收拾的好好，結果卻莫名其妙突然一陣心悸的情況，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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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孩子是……”
趙玉蘭一邊哭，一邊將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醫生對孩子的情況判斷說了一遍，馬老頭沒有去醫院，但是光聽就聽的臉色蒼白。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
這百年前老祖宗們做的事兒，竟然百年之後出現在了自家孩子的身上。
這這這……
馬老頭癱坐在了椅子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另外一邊。
趙玉蘭擦了擦淚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站了起來，凶神惡煞的滿屋子開始找起了鐵鍬。
“你乾嘛？”
馬老頭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抬頭看向媳婦兒。
“我去找你媽那個老登子好好的算算！當年我說了，我要去鎮上醫院生孩子，隻要咱們去的鎮上醫院，人家醫生就能檢查出來，咱孩子就沒問題，能跟正常人一樣活到七老八十歲再死！！生活生活沒問題，學習學習沒問題，工作工作沒問題，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這都是你媽造的孽！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要不然你跟我和兒子是一條心，要不然你和你媽是一條心，你必須選一個！我要去找你媽算賬！”
“我……”
馬老頭心裡又驚又怒，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是知道情況的。
當年確實是這樣。
按理來說……
他應該製止住媳婦兒的行為，但是一想到自家兒子的情況……
以及趙玉蘭剛剛哭成那個……那個樣子，他的心裡頭就難受的不行。
當年老大媳婦生孩子的時候就去的鎮上醫院，結果輪到自己這個老二的時候，就說家裡頭錢不夠，去不了，說是他老人家接生了好多孩子，個個都長得倍兒棒，沒問題的。
當時他有心，自己偷偷摸摸的攢點錢送媳婦去醫院，本來都已經攢的差不多，最多就是再向工友們借一借，結果沒想到這大冬天的，媳婦兒卻突然摔了跤，直接就發動了，生的還特快，根本就來不及送。
相到這裡。
馬老頭突然掏出了上個世紀的老古董旱煙杆，同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點煙草塞了進去，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半根煙下肚。
馬老頭下定了決心，他想清楚了。
“我跟你一起去。”
“好！”
趙玉蘭聽到這話，又是紅了眼睛，隨後，夫妻倆便拿上了家夥事，怒氣衝衝的出門了。
在村子裡，那都是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裡。
很快的！
包括附近的十裡八村，所有的人都知道，這老馬家出了大事。
老馬家老二的那個孩子好像是得了什麼病，說是早發現的話，早就治好了，現在可難治了，好像還沒幾年活頭了，所以這夫妻倆瘋了，直接拿著鐵鍬和鋤頭就衝上老婆婆的門，讓他們老婆婆給自家兒子償命！
聽說後頭鬨的可厲害了，好多人都去湊熱鬨了不說，老大和老二還打了一架，聽說老大的腿還斷了呢，後來是老婆婆賠了七萬多，然後雙方斷絕關係。
知道這事的人，原本還都覺得老二家不靠譜，你說你家孩子生病了，咋能怪老婆婆呢？不過後來知道了他家老婆婆乾的缺德事兒以及摳搜了老二媳婦，不讓老二媳婦去鎮上醫院生孩子，這事之後，大家就紛紛都說這老婆婆是活該，誰讓她當初對不起人家老二家？現在這老二家的來報複了吧！這就叫做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啊。
怪不得一大把年紀了，還沒死呢，真是禍害遺千年，好人不長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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