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魔認真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對這裡,究竟是懷念,還是厭惡。
但我還是帶他來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是權魔了。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拳手,成為了天魔殿的頂尖高手。
他會不會想要回來看看?會不會想要重溫當年的熱血?
我和權魔站在人群中,看著比賽。
這裡的觀眾,熱情高漲,就連權魔那張可怕的臉,也無法讓他們分心。
我知道,他們不是在欣賞比賽,而是在賭博。他們隻關心比賽的結果,隻關心自己能不能贏錢。
權魔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
“左邊那個會贏。”
以他的眼光,自然不會看錯。
果然,左邊那個拳手,贏得了比賽。
比賽結束後,幾個工作人員,立刻上台清理血跡和汗水。
與此同時,另外幾個人,舉著一塊大牌子,向觀眾展示下一場比賽的雙方信息,包括他們的戰績和賠率。觀眾們,則根據這些信息,下注賭輸贏。
這一切,都進行得井然有序,仿佛時間就是金錢,他們不想浪費任何時間,隻想讓比賽,永不停歇。
權魔又猜對了下一場比賽的結果,他簡直就是預言家。
“我們在這裡,說不定能發家致富呢。”
我雖然這麼說,但卻並沒有下注。
“你怎麼不賭一把?”
“我不想賭。”
“為什麼?”
“說實話,我有點後悔帶您來這裡了。我本來是想讓您感受一下格鬥的魅力,但現在看來,賭博的魅力,似乎更大。”
權魔苦笑一聲。
“當年,也是這樣。”
他看著一個年輕的拳手,說道
“這小子的眼神,不錯。”
我能感覺到,他將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投射到了那個拳手身上。
“好,我把我的全部身家,都壓在這小子身上。”
權魔笑著說道
“你儘管下注吧,他一定會贏的。”
“還是算了吧。”
但權魔看好的那個拳手,卻輸了。權魔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還好我沒下注,不然就傾家蕩產了,我們今晚就要露宿街頭了!”
以權魔的眼光,怎麼會看走眼?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要不要去找老板理論理論?”
但權魔並沒有發火。
“應該不是拳場老板搞的鬼,他們巴不得比賽公平公正,這樣才能賺更多的錢。他們沒必要為了這點小錢,冒這麼大的風險。”
也就是說,是有人在幕後操縱比賽。
“看來,有些回憶,還是不要觸碰比較好。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你有什麼好道歉的?”
“我本來是想讓您開開心心地看比賽,沒想到,卻讓您心情不好了。”
“沒關係。”
“時代變了,現在,已經沒有純粹的比賽了。”
權魔突然笑了。
“你怎麼知道,當年就沒有黑幕?”
“難道當年也有?”
“當然有,而且,還改變了我的一生。”
權魔的目光,從擂台上移開,落在了那個年輕拳手身上,思緒,也回到了過去。
“那是我連勝的時候,當地一個黑幫老大,帶著一群手下,在深夜找到了我。他們讓我在下一場比賽中故意輸掉,因為我連勝了很久,如果我輸了,他們就能賺很多錢。他們還答應給我一筆錢,很多錢。”
“您答應了嗎?”
“沒有。”
“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吧?”
權魔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那個夜晚。
他被一群黑幫打手圍攻,他左躲右閃,奮力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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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打倒了所有打手,但卻不是那個黑幫老大的對手。那個黑幫老大,是正經學過武功的,而他,那時候還沒有修煉武功。他被黑幫老大,死死地按在地上。
“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殺了你!”
“你這個卑鄙小人!有種就彆用內力,到擂台上和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場!”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黑幫老大,撕開權魔的衣服。
“嘶啦!”
他用匕首,在權魔的胸口,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權魔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
“反正都要輸,疼一點也沒關係吧?”
最終,權魔還是忍不住慘叫起來。
“我答應你,下一場比賽,我會輸。”
“早知如此,何必受這份罪呢?以後,每當你想要逞英雄的時候,就看看這道傷疤。”
黑幫老大,笑著離開了。
我問道
“後來呢?”
“後來?我當然是在下一場比賽中,堂堂正正地贏了,還把那個混蛋的全部家當,都贏了過來。”
我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是權魔!
“您真是太帥了!”
“不是帥,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那時候的我,比現在,要膽大妄為得多。”
權魔解開衣服,露出胸前的傷疤。
“這就是我的戰利品,不是什麼絕世高手留下的,而是一個無名小卒,留下的恥辱印記。就連和武林盟長老交手的時候,我也沒有受過傷。”
我突然覺得,他或許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這道傷疤。這不是身體上的傷疤,而是心靈上的傷疤。
“這道傷疤,不是更值得驕傲嗎?”
“驕傲?”
“您當時,一定很害怕吧?但您還是戰勝了恐懼。”
“你不用安慰我,這對我來說,隻是恥辱,是我想要抹去的過去。”
“您彆這麼說,我反而更喜歡這道傷疤了。以後,每當我看到這道傷疤,就會想起您年輕時的英勇無畏,想起您赤手空拳,打敗強敵的壯舉。這道傷疤,比武林盟主留下的傷疤,比邪道盟主留下的傷疤,都要更有意義。”
權魔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道傷疤,竟然還有這樣的意義。以前,他每次看到這道傷疤,都會感到痛苦和屈辱,但或許,從今天開始,這種感覺,會減輕一些。
我知道,想要治愈心靈的傷疤,最需要的是,來自他人的肯定和鼓勵。與其一個人默默承受,不如說出來,讓彆人分擔你的痛苦。
“以後,請您經常給我看這道傷疤。”
權魔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繼續問道
“後來呢?那個黑幫老大,一定不會放過您吧?”
權魔點了點頭,陷入了回憶。
“那天晚上,他帶著所有的手下,來找我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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