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饒了我吧!”年輕男子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著。
被稱為三仙的男子聞言,伸手將青年扶起,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
“你這是做什麼?這般作態,叫我於心何忍啊?”
“您若突然要我還錢,叫我到哪裡去籌措這筆巨款?”青年滿臉愁容,語氣中滿是絕望。
三仙搖了搖頭,又是一聲長歎。
“並非我鐵石心腸,實在是上頭命令,身不由己啊。你也是知道的,我等做下人的,哪敢違抗上麵的意思?”
“可就算砸鍋賣鐵,我也無力償還啊!若是沒了這房子,叫我那年邁的父母該去哪裡安身?”青年雙目通紅,語氣哽咽。
這青年孝順父母,乃是他的軟肋所在。三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弱點,繼續步步緊逼。
“總歸會有辦法的,不如先去投奔親戚?”
“我那父母年老體衰,又有哪個親戚願意接納?”青年痛苦地閉上雙眼,淚水順著麵頰滑落。
三仙見狀,又是一聲歎息。
“當初我就勸過你,莫要借貸過多,你偏不聽……”
“唉,誰能想到竟會落到這般田地……”青年無力地癱坐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這青年名叫石磊,早年外出拜師學藝,如今學成歸來,心中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在故鄉開一家武館,將一身武藝傳授給家鄉子弟。他日夜辛勞,隻為早日攢夠銀兩,實現心中抱負。就在這時,一個名為“仙客來”的借貸組織找上了他,聲稱願意借錢助他一臂之力。
起初,石磊也曾心存疑慮。
然而,“仙客來”拿出的借據並無任何不妥之處,而且負責接待他的三仙待人十分和善,簡直如同親兄弟一般。
更令石磊感動的是,三仙並未強迫他借貸,反而勸他年紀輕輕背負巨債,恐非易事,不如來日方長,徐徐圖之。
眼看著“仙客來”的人要將錢借給彆人,石磊心中焦急萬分,最終還是簽下了借據。
他用借來的銀兩買下一處破敗的莊園,準備將其改建成武館。哪知天有不測風雲,先是施工時發生意外,導致工人受傷,工期延誤,石磊不得不再次借貸,以支付醫藥費和工錢。後來,存放建材的倉庫又遭竊,損失慘重,石磊隻得硬著頭皮,再次向“仙客來”借了一筆錢。
好不容易熬到武館建成,眼看就要開張營業,哪知一場大火,將辛苦建造的武館付之一炬。
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將石磊壓垮。而就在此時,“仙客來”的人找上門來,逼他還錢,甚至要他賣掉父母居住的房屋。
“隻要不賣房子,讓我做什麼都行!”石磊咬緊牙關,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做什麼都行?難道你要去殺人放火不成?莫要再說傻話了!”三仙故作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
“對不起……”石磊無力地低下頭,心中滿是苦澀。
“我會儘量向上頭求情的,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且等我的消息。”三仙拍了拍石磊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虛偽的安慰。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石磊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激動地連連道謝。
“那便如此,你且安心等待,我改日再來拜訪。”
目送著石磊離去,三仙轉身之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時候差不多了……”
隻要這青年犯下一樁罪行,便再無回頭之路。而邁出第一步之後,他便會徹底淪為“仙客來”的傀儡,任其擺布。尤其是像石磊這般心地善良、孝順父母的青年,更是“仙客來”眼中上好的獵物。
熱血、夢想、希望、青春、親情……
這些美好而溫暖的東西,正是將這些青年引入深淵的誘餌。“拿出你的勇氣!”“趁著年輕,就該放手一搏!”“要對未來充滿希望!”“你還年輕,怕什麼!”“想想你的家人!”這些話語,對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而言,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三仙臉上浮現出一抹殘酷的笑容,轉身登上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馬車。
“下一個是誰?”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稟三仙,下一個是來借新債的。”駕車的隨從恭敬地答道。
“什麼來頭?”
“據說是正拳門門主的兒子。”
正拳門?三仙微微皺眉,似乎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按理說,像正拳門這樣的大門派,其門主之子怎麼會淪落到需要借貸的地步?然而,根據三仙這些年來的經驗,真正需要用錢的人往往借不到錢,而那些不需要用錢的人,反而會想方設法借錢。
三仙閉目養神,心中暗自思忖。最近這段時間,可真是忙得不可開交啊……
這“仙客來”,乃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四大惡人所創立的地下組織。這四人結拜為兄弟,分彆以“一仙”至“四仙”自居,行事狠辣,毫無底線。
其中,創建“仙客來”的大哥“一仙”,心思縝密,手段狠毒,對待敵人從不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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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也不知這“一仙”從何處弄來一大筆錢財,並提出要乾一票大的。至於這筆錢的來曆,“一仙”諱莫如深,始終不肯透露半分。想來背後定然還有更大的靠山。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以“一仙”的狠辣手段,既然他決定要大賺一筆,那麼他們這些做兄弟的,必然也能跟著大發橫財。
為了保守秘密,“仙客來”的成員數量極少,但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而且,他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四仙武功高強,統領著一批精銳武者,隻有在需要動用武力的時候才會出手。如果說四仙是“仙客來”的拳頭,那麼二仙便是“仙客來”的耳目。他負責在江湖上搜尋合適的目標,將那些容易上鉤的“肥羊”引誘到“仙客來”的陷阱之中。
而大哥“一仙”則負責製定計劃,決定如何利用這些“肥羊”。他們有的被逼迫著去殺人越貨,有的則被派去盜取武功秘籍,一旦有泄露秘密的風險,便會被滅口,偽裝成自殺的樣子。
如果說“一仙”是“仙客來”的大腦,那麼三仙便是“仙客來”的嘴巴。
他負責用花言巧語迷惑那些“肥羊”,給予他們虛假的希望,讓他們相信隻要按照“仙客來”的吩咐去做,就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因此,私下裡,其他三人經常調侃三仙,說他是“仙客來”中最虛偽、最無恥的一個人。
“三仙,到了。”
馬車緩緩停下,隨從指著不遠處一家酒樓,低聲說道“那人就在裡麵。”
三仙順著隨從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名青年男子獨自坐在角落裡,桌上擺放著一壺酒和幾碟小菜,正自斟自飲。
“去吧,我隨後就到。”
三仙吩咐一聲,邁步走進酒樓,徑直來到青年男子對麵坐下。
“抱歉,讓你久等了。”三仙臉上堆著和善的笑容,語氣親切自然。
“無妨。”青年男子淡淡地回應了一句,並未抬頭。
大多數來借錢的人,在麵對三仙時,都會表現得畢恭畢敬,甚至有些畏懼。然而,這名青年男子卻截然不同,他神色平靜,目光深邃,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敢問閣下如何稱呼?”三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心中暗自警惕。
“在下鄭羊。”
這鄭羊,自然便是化名而來的劍無極了。
“久聞鄭少俠是正拳門的青年才俊,不知今日為何會來此地借錢?”三仙試探著問道。
劍無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我聽說,貴寶號借錢,從來不收取利息?”
“不錯,‘仙客來’向來以誠信為本,從不收取任何利息。”三仙笑著說道。
劍無極聞言,緩緩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三仙。此刻的他,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陰鬱的氣息。
他既可以是遊戲人間的江湖浪子,也可以是出身名門正派的翩翩公子。然而,高月卻讓他以這幅模樣示人。
“不知貴寶號最多能借多少銀兩?”劍無極沉聲問道。
“不知鄭少俠需要多少?”三仙不動聲色地問道。
“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