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的話讓他感到高興了嗎？”又或者，是因為他很久沒有體會到作為師父的樂趣了？隻見風天教主爽朗一笑，說道
“哈哈哈，這才像我的弟子嘛！不能隻顧著其他弟子，也得雨露均沾啊。”
話音剛落，風天教主便彈了一下手指。伴隨著一陣青光閃過，周圍的空間仿佛被扭曲了一般。這是他引以為傲的時空移轉術。當初我從他那裡學到這門神妙的術法時，曾答應過他，在這個空間裡，我便視他為師。
“無極啊，你有什麼煩惱嗎？”
麵對風天教主夾雜著玩笑的詢問，我卻難以啟齒。我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竟是一片屍橫遍野的戰場。鮮血如同溪流般流淌，冰冷的屍體堆積如山，令人觸目驚心。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種地方？這裡究竟是哪裡？”
我強忍著內心的不安，開口問道。風天教主帶著他一貫的戲謔語氣回答道
“我覺得這種地方比較適合你，所以就帶你來了。”
我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話並非玩笑。我努力平複心情，再次問道
“難道在教主眼中，我的內心就是如此嗎？”
風天教主故作不知，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反問道
“我倒是想問問，你為什麼每次都能變得更強？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內心深處始終充斥著鬥爭嗎？”
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之意。他天生就對血腥味異常敏感，他就是風天教主。我苦笑著說道
“很抱歉，我的內心並非如此。”
這一次，我模仿著風天教主的樣子，彈了一下手指。每當他施展時空移轉術時，都會習慣性地彈一下手指，這個動作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
嗖嗖嗖！
空間一陣扭曲，眼前的景象瞬間變換。我們來到了一片開滿鮮花的美麗田野，潔白的花瓣隨風飄舞。我閉上雙眼，貪婪地呼吸著芬芳的花香，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我的內心，是這樣的。”
風天教主環顧四周，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該不會是在幻想這種地方吧？”
我沒有反駁，隻是淡淡一笑。風天教主彎腰拾起一片落在地上的花瓣，說道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待在這裡，都會忘記哪裡才是真實的世界。也許是因為我太想待在這個自己創造的空間裡了吧？你呢？”
“我也是一樣。有時候我也會想要拋開一切，逃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每當我在這個空間休息的時候，都會感到無比的輕鬆自在。”
刺眼的陽光、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柔軟細膩的沙灘，以及枝繁葉茂的大樹下，一把舒適的躺椅。或許風天教主也和我一樣，擁有著一片屬於自己的心靈港灣。
“如果把這裡當成避風港，那它就是天堂；如果把它當成逃避現實的庇護所，那它就是地獄。無論是這裡，還是外麵的世界，都是一樣的道理。”
風天教主將手中的花瓣拋灑向空中，再次問道
“好了，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想從幕後黑手那裡得到什麼？”
我看得出來，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擔憂。我很感謝他的關心，但是關於幻王的事情，我卻不能告訴他。
“你這個人啊，走到哪裡都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就連那些被攝魂魔尊施了攝魂術的人，都被你給牽扯進來了。”
“如果他們知道是因為我才出現的，那還得了？”
“如果不是你，他們或許根本就不會被發現，對吧？所以說，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世人麵前，都是因為你。”
我知道，他的話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也並非沒有道理。如果換做是我沒有插手，或許幻呂就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園主，最終默默無聞地死去。
“這件事畢竟和血教有關，還是由我來處理吧。”
風天教主語氣堅定地說道。他想要保護我，想要由他自己來結束這場因攝魂術而起的風波。我對他如此關心我，感到十分感激。
“教主，我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我想知道，修煉攝魂術的人，他們的弱點是什麼？”
風天教主一臉錯愕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怎麼，你連我的弱點都想套出來？”
“斬草除根，不是更好嗎？”
我笑著說道。
“高悅！你看看，這就是你無比尊敬的少教主！我早就說過了，他可不是什麼善茬，他可是個惡魔少教主！”
雖然風天教主嘴上還在打趣，但我相信，他已經猜到了我的用意。他知道，我之所以會這麼問，是為了找出那個花園女子的弱點。
“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你到底想從那個女人身上得到什麼？”
風天教主邁開腳步，緩緩地向前走去。我緊隨其後，踏著鋪滿花瓣的小路，跟在他的身後。每走一步，風天教主仿佛都在回憶著久遠的過去。
“我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成功施展攝魂術時的心情。不隻是我，任何一個修煉攝魂術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能夠隨心所欲地操控彆人的思想，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但是，當你成功了幾次之後，就會開始感到恐懼。你會忍不住想，既然我能操控彆人的思想，那會不會有比我更強的人，也在操控著我的思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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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徐大龍曾經說過，上一任攝魂魔尊是所有魔尊中最可怕的存在。與其像僵屍一樣被人操控，最終落得個悲慘的下場，還不如乾脆利落地死在刀劍之下。
“你知道嗎？當這種恐懼感過去之後，會發生什麼嗎？”
我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他的講述。
“你會覺得，人心實在是太可笑了。無論多麼堅定的人，最終都會敗在攝魂術之下。你會覺得，人的意誌，是那麼的脆弱不堪。你知道，當你開始這麼想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嗎？”
風天教主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深邃地看著我。
“你會開始輕視所有人。”
或許是因為這段過去太過不堪回首，他移開了看向我的目光，望向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
“當你開始輕視所有人的時候，最終，你也會開始輕視這個世界。”
“那您是如何克服的呢？”
“克服？我並沒有克服。”
風天教主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過去。
“誰說成為高手之後，就會有所改變？這就好比說，人老了就會變聰明一樣，毫無根據。隻不過是聰明的年輕人，變成了聰明的老人罷了。”
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發出如此沉重的歎息。
“如果是你的話，或許會不一樣吧。就算你修煉的不是攝魂術，而是比攝魂術更厲害的功法，你也不會輕視任何人。但是，我們這種普通人，終究是不同的。奪取他人精神的行為，必然要付出代價。”
或許，他是在反思自己當初用鎖鏈囚禁高悅的行為。我明白，雖然他嘴上說著沒有克服，但他其實已經克服了。自從他解開了高悅身上的鎖鏈，他就已經開始用不同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了。
“那個女人的內心深處，一定充滿了傲慢、自負和虛無。她會輕視你的真心，輕視所有人，甚至輕視整個世界。她的內心，一定有一個巨大的空洞。”
內心深處的空洞。
我太明白那是什麼感覺了。在重生之前，我的內心深處，也曾有過那樣的空洞。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無論用什麼都無法填滿。
就在這時，風天教主突然開口說道
“謝謝你。”
他認為，自己之所以能夠開始填補內心的空洞，都是我的功勞。
“如果不是你，或許我現在還龜縮在風天教的教主殿裡。每天守著那些冷冰冰的神物，擔心它們會被人搶走，所以才用鎖鏈將高悅囚禁起來。那時候的我，自以為過著神仙般的生活，但那其實一點也不快樂。現在回想起來，被鎖鏈束縛住的人，其實是我自己。”
潔白的花瓣，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將我們包圍。
“怎麼樣？我的話對你有所幫助嗎？”
他將自己的弱點和盤托出，我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呢？我想了想，最終隻說了一句
“謝謝師父。”
聽到我的回答，風天教主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又恢複了往日爽朗的笑容。
“難得來一趟，再多待一會兒吧？”
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議。為了讓他儘情享受作為師父的樂趣，我在他的空間裡多待了很長時間。雖然空間裡依舊是春暖花開，但外麵的世界，卻已經悄然入冬了。
我來到了魔軍駐紮的魔龍苑。路過的魔軍認出了我，紛紛恭敬地向我行禮。看著這些久違的麵孔，我感到十分親切。但是，他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群散漫的魔軍了。他們的眼神和動作中，都透露著一股英武之氣。這都是他的功勞。
“聽說您回來了，少教主。”
魔軍主將浩邁步上前，恭敬地向我行禮。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如今的將浩，和當初判若兩人。現在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比任何人都適合統領魔軍。
“將浩，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