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地不硬，不然跳彈會傷及無辜之人。”“在哪學的打仗！”虞嘯卿再次把槍對準了他的頭，質問道。
“報告師座，龍文章的意思是，他從軍到現在，在一次次戰鬥中看著身邊的人犧牲，卻無能為力，輾轉多處，在一次次的敗仗與流離中學會，在一次次與兄弟陰陽兩隔中學會的。”陳蘇城看著虞嘯卿大聲說道，她不信，虞嘯卿聽不懂。
張邱澤看著妹妹這麼努力保護一個人也有些詫異，不禁仔細打量了一下龍紋章，就是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彆。
“跟日本人打過仗？”虞嘯卿沒理會她，繼續問龍文章，“打過。”“哪仗？”“這一仗。”“就一仗。”“我沒打過大陣仗。”
“一仗就打的這麼油腔滑調，你那種打法，叫破釜沉舟太客氣了，簡直是斷子絕孫。”虞嘯卿道出現實。
但這也是他所眼紅羨慕的，明知不可為，卻偏偏堅持了下來，那舍生取義，讓他自愧不如。
他難以相信這個冒牌團長第一次帶兵打仗就打出了這“斷子絕孫”的驚天大仗，
“我去過的那些地方和我們沒了的地方。”“怎麼講？”
“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乾絲燒麥……”一長串的菜名叫人流口水。
“沒了都沒了，我沒涵養。”龍文章低著頭羞愧的說著，“我也沒有。”虞嘯卿自我承認。
“沒涵養，不用親眼看見半個中國都沒了，才開始心痛和發急，沒涵養，不用等到中國人都死光了，才開始發急心痛。浩大的河山，我有些也沒去過，但去沒去鐵馬立扶餘，呼倫池……”龍文章說了一長串地名，這些丟失與慘敗的地方，還是他記憶中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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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基與陳主任都不願意再去回想，因為這已經跟他們無關了。
張邱澤內心也有些悲痛，他能打又如何，還不是眼睜睜的看著中國被一點點占領，這是他的失職，也是他一生的痛。
隻有虞嘯卿心裡明白，正如他所說，現在中國的軍人都應該去死，我們丟掉了太多地方，打過太多敗仗，而龍文章的話無不諷刺這些軍人軍官。
“那你對赤色分子怎麼看？”陳主任問道。“書生不可以沒有，但空談誤國。”“你和這幫人沒接觸過？”陳主任質問道，國軍與赤色分子最不對付，他們有理由懷疑龍文章是赤色分子。
“撤退的時候見過他們遊行和口號。”龍文章實話實說。
“休庭。”虞嘯卿不想再聽沒有意義的話，他需要時間來自我調節。
虞嘯卿與龍文章思想上就存在分歧，龍文章是從無數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他從一次次敗仗中總結出了為什麼失敗，所以學會了打仗。
而這些是上層精英的虞嘯卿永遠無法明白的，他隻是鐵骨錚錚的認為，中華大地正在陷入潰敗，仗打成這樣，所有軍人都該去死。
但這裡的軍人大多是底層的士兵，他認為是士兵的貪生怕死造成如今的局麵，作為上層精英，從來不會也根本不會考慮底層士兵的感受。
而處在底層士兵的龍文章是深有體會，他比虞嘯卿更明白上級無能而給底層士兵帶來的慘重後果。
軍人從不畏懼犧牲，但無數前仆後繼的犧牲換來的依舊是失敗，這讓他們產生一種感覺，就是自己的衝鋒就是白白的送死，所以他們學會了貪生怕死。
戰爭失敗不僅是武器的落後，還有上層的腐敗，中層的剛愎自用，底層的貪生怕死，這就是潰敗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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