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後趙姬的到來,讓朝堂暗地裡的交鋒被按下了暫停鍵。嬴政聽到聲音,走下王座起身準備迎接母親的到來。群臣亦是紛紛起身,麵向殿門。
沒多久,趙姬便抱著一個小孩兒出現在了殿門口。
嬴政看到那孩子,腳步頓了頓,旋即給了對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喬鬆往祖母懷裡靠了靠,心裡不住地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這副模樣逗得趙姬不禁莞爾,又將其往自己懷裡摟了摟。
群臣向王太後行禮參見。
“兒臣參見母後,母後怎的來了?”嬴政向趙姬行禮道。
趙姬做出了一副無奈的樣子,一邊逗弄著喬鬆,一邊道“還不是這小兒哭著鬨著要找他父王,本宮哄不住,這才無奈抱著他過來了。”
這話傳入眾臣耳中,不知情的望著趙姬懷裡的小兒臉上露出恍然之色。不少人滿臉的理解,畢竟自家的小孫子可是調皮的緊。
可知道內情的,便是滿臉的古怪。其中尤其以上將軍蒙驁,渭陽君,昌平君,昌文君等人為最。因為,他們認出了眼前這孩子的身份——公子喬鬆。
猶記得幾個月之前,公子上門拜訪的時候,那可沒一點兒小兒該有的模樣。今日王太後這話,很明顯就是托辭啊。
還有,公子,咱能不能注意點兒……額,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說話間,趙姬掃了一眼朝堂,目光落在了那兩個身穿囚服的身影身上“嗯?今日這朝堂上是怎麼了,怎麼還把犯人帶上來了?”
要麼怎麼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呢?
若不是喬鬆剛剛在甘泉宮親自勸了一番祖母,這會兒恐怕還以為她是真不知道這邊發生什麼事了呢。
嬴政一邊攙著趙姬穿過大殿,一邊解釋了一下。
“嗯?”臨落座之際,趙姬總算是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聽完了,然後故作不解的看向了呂不韋“相國啊,本宮一介婦人,聽不太懂你們男人之間的彎彎繞繞。怎麼這廷尉監的意思聽起來像是在說,我兒尚未親政,就發不得王詔?”
唰的一下,莫說是廷尉監了,便是呂不韋都覺得額頭冷汗直冒。
這話簡直是一把刀子,直刺心口啊。
把這句話翻譯一下,那就是我家孩兒年輕,你們就不把我家娃當大王是吧!
這話誰能接得住?
呂不韋連忙解釋道“太後誤會了,誤會了!”
“臣絕無此意!”
廷尉監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以頭搶地,生怕晚了再被王太後扣上一個藐視王權的罪名。
“誤會了?”趙姬仿佛自問一般,旋即皺了皺眉“可本宮分明記得清楚,此次王上前往藍田大營之前,本宮擔心王上年輕身邊無人可用,就把王印給了大王了啊。”
轟……
這話如同一道炸雷,在群臣腦海中直接炸了開來。
嬴溪,羋啟,蒙驁等人唰的一下就把目光集中在了嬴政身上,眼神裡麵都快冒光了。
呂不韋則是如遭雷擊,蒼老的雙眸猛然瞪的老大。
幾個意思啊?這還沒親政呢,你怎麼就把王印給了?
背對著眾人攙扶母親坐下的嬴政臉上則是出現了一絲錯愕,很快就發現母親懷裡的喬鬆給他眨了眨眼睛,然後朝著一個方向給他努了努嘴。
嬴政心領神會,一語雙關的道“此次多虧了母後。然,兒臣到底尚未親政,無法駕馭朝政,這王印還是交還母後保管得好。”
“來人啊,將大印呈上來!”
王座所在丹陛左側的柱子後麵,一個宦官手捧著托盤走了上來。托盤之中放著的,正是象征著秦王權利的大印!
這一刻,廷尉監嚇得麵色如土,渾身抖若篩糠。
他不知道王紇為何突然翻供,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如果王印真的在王上手中,那麼王紇手中的赤龍卷軸自然也就是真的,無論王紇怎麼回答,他都得是真的。而王紇無視這蓋了大印的赤龍卷軸,結果很明顯,這放在後世已經達成了九族消消樂成就,放在大秦也落不了好,他王紇可以闔家團圓了。
而廷尉監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趙姬眼神掃過底下跪著的呂不韋和廷尉監,心底頓時舒爽了很多。讓你這老幫菜暗使手段,哀家不發威,你還當哀家是你們家的侍女呢。
或許是覺得心裡不解氣,趙姬繼續陰陽了起來“一方印璽而已,你我母子二人,誰拿著還不一樣。要本宮說你直接拿著好了,也省的發個王詔還得要請示一下本宮。”
“太後不可!”呂不韋忍不住了,連忙高聲勸阻。
趙姬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道“相國有何意見?”
“這……”呂不韋心思電轉,很快便想到了一個理由“王上尚未加冠,這,這,這於禮不合啊。傳出去,讓山東各國恥笑我大秦不知禮數。”
“恥笑?”趙姬冷笑一聲,聲音突然提高“本宮看誰敢!五國聯軍之鑒,就在眼前,欺我大秦兵鋒不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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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的趙姬,那張嫵媚的臉上竟霸氣四溢,讓人不敢直視。
武將們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紛紛行禮參拜,口中高呼死戰。
大殿中的眾臣受此感染,無不嘶吼著死戰,哪怕是姚賈,王綰等這樣的文臣,也不禁與有榮焉。
浩大的聲威傳出了大殿,傳出了章台宮,傳出了鹹陽,傳出了函穀關,傳遍了整個天下……
……
趙姬的一席話讓王紇的罪最終塵埃落定,已經無需再有任何質疑。
“左庶長王紇,刺殺王詔信使,違抗王命,貽誤戰機,致使蒲阪萬餘將士力戰而竭,此舉罪不容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