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宮中此時分外的熱鬨,此時已經是一月二十七日,這個日子出了秦國便屬平平,沒什麼特殊的。但是在秦國,卻是一個大日子——當今秦王嬴政的生辰。
不過,秦國一向務實,嬴政念及此時還在與趙國開戰,特意下王詔不允許大肆慶賀,隻是在宮中與家人小聚而已。
而此時的章台宮,便成了宴會的場所,後宮中有品級的妃子和公子,公主們倒是難得有機會齊聚一堂。
一個個宮女內侍排成行端著一道道精美的珍饈佳肴,擺放在眾人身前。一些年幼的公子,公主們在自己母親的看管下眼巴巴的望著桌上的好吃的。
年長一些的公子單獨列桌,陪同在自己母親左右。
扶蘇就在嬴政的下首邊,與妹妹陽滋一左一右在羋華身邊服侍。其他的公子,除了年紀最小,還是個奶娃娃的巴公子,九公子之外,剩下的都是坐在母親身邊。
嬴政孤身一人坐在大殿中央,似乎沒有人夠資格與他同席似的。
看了眼桌上的菜肴,嬴政微微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沒說什麼。本來他連這宴會都不想辦,但是拗不過自己母親,說什麼王當有威儀,否則會遭列國恥笑,於是便隻好簡單布置一下。
可看這些菜肴明顯和平日所食不同,其中還有來自齊國的海貨,被自家二小子稱作乾鮑,海參一類的珍饈,這不知又要耗費多少銀錢。
掃了一眼,壓下心中不滿,嬴政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親眷,目光在扶蘇等幾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公子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端起了酒爵“今日雖是寡人生辰,但也是家宴,便不必拘束了,都隨意些吧。”
一眾妃嬪公子起身謝恩,這才開始這場宴席。
宴席上,自然有眾人獻禮,可嬴政卻總是勉勵一番,並未多說什麼。直到身為嬴陰嫚起身獻禮,才讓嬴政那冷硬的麵容略有緩和。
“父王,兒臣並未準備什麼賀禮。”嬴陰嫚用調皮的聲音回答道。
年方十三歲的嬴陰嫚已生的落落大方,臉龐與母親羋華有些相似,但是一雙眉眼卻與嬴政頗為神似。她是嬴政一眾公主之中最特彆的,被嬴政允許習武,故此整個人頗有一種颯爽英姿,和其他年齡稍小一些的公主有很大的差彆。
嬴政略微一愣,隨即搖頭歎息道“為父生辰,你竟什麼都沒準備,虧得為父平日裡還百般寵愛,真是錯付了。”
“陽滋公主已到了懂事之年齡,如此行事卻是有些不該了。”就在這時,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卻是嬴政的另一位嬪妃——齊國公主離秋。她與羋華一同入秦,成為秦王妃嬪,但無奈的是運道不好,比羋華稍晚一些誕下子嗣。
俗話說,母憑子貴,離秋也是同樣。
羋華的長子乃是秦王長公子,天生就備受重視,而二公子喬鬆更是天縱奇才,乃是一眾公子中目前唯一一個封君的,她的兒子公子高自然是比不了。
而且,就連羋華所生公主陽滋也備受嬴政寵愛,這讓離秋如何能接受?
嬴政隻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並未說什麼。
扶蘇聞言,當即起身向嬴政以及離秋先後一禮,隨即道“夫人卻是誤會了。父王誕辰,陽滋身為兒女,自然是有所準備的。
隻是,女兒家心性,欲向父王撒嬌一番而已。”
“陽滋,還不快將你準備的賀禮,獻於父王!”扶蘇隨即向陽滋嗬斥道。
陽滋向離秋做了個鬼臉,這才道“回父王,兒臣最近練了一曲劍舞,還請父王允準,待兒臣為父王獻舞。”
這一下可把離秋氣的不輕,正要說什麼,嬴政卻打斷了她
“哦?寡人倒是有興趣了,趙高。”
“奴婢在。”
“去將陽滋的東西取來。”
“唯!”
很快,趙高捧著一把劍,帶著一眾樂師,舞女步入大殿。這把劍造型輕盈靈敏,劍身纖長鋒銳,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冰霧——正是那把風胡子名劍譜十大名劍水寒劍。
而這把劍的來曆,自是不必多說,乃是喬鬆贈予自己妹妹的。
嬴陰嫚興衝衝的接過了長劍,寶劍出鞘,整個大殿內的溫度驟然下降了許多。
“好劍。”嬴政也不禁激靈了一下,讚歎道。
嬴陰嫚俏生生的捧著寶劍,忽而展顏一笑,道“父王,兒臣獻醜了。”
說罷抽劍起舞。
宮人們對公子喬鬆這個人是十分眼熱的,因為他素來慷慨大方,出手極闊綽。於是,連帶著喬鬆的妹妹陽滋公主也受到了特殊的照顧,在她舞劍之時使出渾身解數。
琴聲泠泠,恍若龍吟,嬴陰嫚舞劍的姿態絕倫,翩若驚鴻,宛若蛟龍,根本不像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那一招一式仿若渾若天成,舞劍姿態靈動至極。
伴隨著水寒輕鳴,片片飛雪凝結,隨著嬴陰嫚一起舞動。
嬴政口中輕咦,他從中發現了趙舞的痕跡。而且,教導女兒的一定是一位舞蹈大家。回想起羅網收集到的情報,他心中便有數了,想來應當是自家二小子那位名叫雪女的寵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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