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中一座屏風之後,煩躁的離秋叫來了侍女,給她重新換一身衣物。伴隨著衣物落地的聲音,一道曼妙的身影在光影的映照下,在那薄如蟬翼的屏風後若隱若現。
便在這時,一道輕微的落地聲出現在了房間中。
“誰?”離秋警惕的質問道。
但房間中卻沒有丁點兒聲響,服侍她的侍女滿臉的疑惑。
離秋皺了皺眉,讓侍女退下了。
不多時,換好衣物的離秋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端坐在了桌案之後。
隨即,一道人影從房梁上落了下來,向離秋施禮參見——正是從驛館回來的曹秋道。
“曹大師,事情辦的如何了?”離秋眼睛一亮,有些急不可耐的詢問道。
曹秋道一臉慚愧的回答道“讓公主失望了,老朽無能,沒找到出手的機會。”
“怎會如此!”離秋頓時急了“莫非,那賤種有人保護?”
曹秋道沉默良久,開口道“公主,並非如此。隻是,此事有百害而無一利。”
今日那昭武君一番話讓他明白了,若是對方死在他的手中,那麼齊國定然化為一片焦土。問題是,這對於離秋公主所說的計劃,恐怕也不會有好的結果。
“為什麼?大師,本宮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隻要那賤種死了,我兒憑借著說降齊國的功勞,便可以和扶蘇分庭抗禮。在我大齊的幫助下,隻要坐上秦王寶座,到時候是叫秦還是叫齊,不就是我兒一句話的事情嗎!”
曹秋道隻覺得一陣心累,他也是昏了頭了,之前竟然會相信這個蠢女人的話。她也不想想,昭武君死在齊國,秦王嬴政會不會因此而牽連公子高?更何況,這些年秦國對齊國的滲透實在是太嚴重了,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消息不會泄露。
一旦秦王知曉,還爭王位,怕是被千刀萬剮都是最好的下場。
“大師……”
“公主……”曹秋道一臉無奈地向離秋解釋著,同時找了個借口推脫道“那昭武君身份特殊,身邊有高手護衛。老朽實在沒辦法保證一擊必殺,如果不能拖住他,恐怕最後會得不償失。”
離秋聽後滿臉不甘,但也隻能無可奈何。
曹秋道什麼都沒說,隻是行了一禮,便悄悄退出了閣樓。他答應離秋,嘗試著殺昭武君,隻是為了找到一條延續齊國的路。
可如今看來,這非但不是一條可行的道路,還有可能將齊國徹底推入火海。
所以,今日他來此處,不過是最後向這位齊國公主告彆罷了。雙方之間的關係,在這一禮之後,便徹底斷絕。
可讓曹秋道萬萬想不到的是,在他離開後不久,離秋大發雷霆,將閣樓中那精美的琉璃,瓷器之類的擺件全給摔了個粉碎。
當幾個宮女排著隊走進了閣樓,神色惶恐的收拾這片爛攤子的時候,其中一個宮女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時,卻看到那被擦得鋥光瓦亮的木地板上出現的半個殘留的腳印時,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的迅速收回了目光。
……
次日下午,在驛館之中,陳平急匆匆地拿著幾份情報,呈給了喬鬆觀看。這些情報可能涉及到與此次刺殺有關的重要信息,需要及時彙報給喬鬆。
正如曹秋道擔心的那樣,在過去和秦國交好的過程中,有大量的間諜已經悄悄潛入了齊國。這些人隱藏得極深,難以察覺。特彆是在後來曬鹽技術在齊國廣泛傳播後,星宿閣更是利用這個機會,將觸角伸向了齊國的各個角落。
而更有趣的是,喬鬆還是荀夫子最小的弟子。這個身份讓齊國儒家對他產生了一種天然的親近感。雖然荀夫子在儒家內部並不是很受待見,但他的地位卻是無可爭議的。因此,當儒家麵臨在喬鬆和齊國之間做出抉擇時,儒家的選擇就不是那麼堅定了。
這無疑給喬鬆帶來了巨大的優勢。於是,當喬鬆下達命令去打探消息時,他所建立的情報網絡迅速響應,連帶著曲阜儒家的一部分力量也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