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樓外,矗立著一堵丈許高的宮牆,宮門巍峨聳立,宛如巨獸張開的大嘴。穿過宮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空曠無垠的場地,毫無遮擋之物。視線繼續向前延伸,才能看到藏書樓那雄偉壯觀的身影。
這座高達五層的恢宏建築四周環繞著一條條粗壯的管道,這便是水龍,它們猶如忠誠的衛士,時刻準備撲滅可能燃起的火焰。
無論是藏書樓的宮牆還是宮殿門前,都有衛士們警惕地把守著,他們如同一群沉默的守護者,嚴密防範著任何企圖窺探的行為。
當二人行至門前時,角落裡忽然冒出了一個人影。喬鬆定睛一看,臉上頓時露出驚愕之色,連忙恭敬地行禮,並急切地詢問“鬼穀先生何時來到鹹陽?本宮竟然一無所知!”
那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答道“哈哈,勞煩殿下掛念。老朽在此已經半年有餘。”
站在一旁的伏念開口解釋道“師叔曾邀請鬼穀子前輩來鹹陽研學,自那時起,前輩便一直留在這裡,居住於藏書樓之中。不過,由於前輩喜愛清淨,不願被外界打擾,所以並未將此事上報。”
喬鬆恍然大悟,不禁感歎道“原來是這樣。若父皇知曉先生在此,必定會親自前來請教。”他的語氣中流露出對鬼穀子的敬重和欽佩之情。
“唉~~~”鬼穀子婉言謝絕道“老朽已經將鬼穀掌門的位置傳了下去,如今隻是這藏書樓的一介灑掃老朽罷了,實在不值得陛下如此看重。”
“先生風度,讓本宮頗為敬佩。”
兩人相互吹捧了一陣,而實際情況則是在虞淵一事結束後,鬼穀子就賴在了荀夫子跟前,軟磨硬泡地從他手中拿到了進出藏書樓的資格。
要知道,這座號稱收攬天下藏書的藏書樓,對於任何一個鑽研學問的人來說都是一味致命的毒藥。
鬼穀子考察了一番弟子,將代表掌門的扳指傳給了此前一直在西域遊走各國,施展縱橫之術的蓋聶之後,便無事一身輕,自然被這座藏書樓所吸引。
於是,他便偷偷摸摸地跑來了。
他可是秘密前來的,就連蓋聶都不知道自己師傅在這裡。若非今日喬鬆這位太子殿下到此,他根本不會現身。
伏念將喬鬆的來意詳細地解釋了一番後,鬼穀子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秦皇的真正意圖。然而,他並未點明這一點,而是巧妙地提醒喬鬆要留意正在抄錄的典籍與原本的差異。
喬鬆禮貌地道了一聲謝,然後跟隨伏念一同進入了藏書樓。
一踏入藏書樓,映入眼簾的便是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書架,一眼望去,上下五層全被書架填滿,宛如一片無垠的書海。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油墨氣息以及竹簡的獨特味道,除此之外,還有一絲淡淡的藥味若有若無地飄散其中。
喬鬆仔細分辨了一下,驚訝地發現這種味道竟然與自己書房中的驅蟲藥如出一轍,想必這裡也是用它來防蟲蛀的吧。
“這座藏書樓裡收藏的書籍,不僅有帝國多年來搜集的珍貴文獻,還有諸子百家紛紛送來的珍貴典籍。
這些書籍涵蓋了儒家、道家、法家、墨家、陰陽家、兵家、農家、醫家和縱橫家等各個流派,既有古人的智慧結晶,也有今人的心思想法,可謂包羅萬象。
我們按照年代、來源、所屬門類等方式對這些書籍進行分類整理,五層樓總共收藏了超過三十萬冊的書籍。”
伏念在一旁介紹道,看著這浩如煙海的書籍,他心中也不禁湧了一股自豪。
他曾看過周王室的藏書,可惜,隻占這藏書樓極小的一部分,連六分之一都不到。
藏書樓中還有其他人,在每一樓都有一片區域,擺放著一些書案,供前來借書的學子抄錄。
是的,這裡的書可以看,可以抄錄,但不能帶走。
喬鬆注意到了一樓的閱讀區,發現那裡此時坐滿了人,不由得有些驚訝“師兄,太學今日無課嗎,怎麼如此多的學子?”
伏念苦笑一聲,道“殿下過去看看便明白了。”
怎麼還賣起關子了。
喬鬆無語,卻也走了過去。那些學子不知喬鬆是什麼人,但能由祭酒陪著,定然來曆不凡。
可奇怪的是,儘管喬鬆能看出他們的好奇,卻沒一個人起身行禮。
這在喬鬆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要知道,自己這個老古板師兄有多講規矩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於是,喬鬆辨彆了一下更加來了興趣,走到了其中一位學子身後看他在乾什麼。
這學子麵前的書案上擺著一軸竹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麵的字卻並非小篆,而是一種喬鬆沒見過的文字。
而這學子在做的事,則是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