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驢,滾一邊去,彆壞了老子們的事情。你知道他是誰嘛?就跑出來礙事?”
來人想上前把竺法潛推開,不管怎麼用力,竺法潛就像大山上的青鬆一樣巍然不動。
“呀,和尚還有點本事?哥幾個,一起上,把這和尚抬一邊去。”
“阿彌陀佛,既然眾位施主不聽好言相勸,想必是得了地藏王菩薩的召喚,貧僧這就送你們去地獄。”
說著話,竺法潛左腳踏出,一根禪杖從土裡彈出來。
竺法潛先是一計膝擊撞飛來人,往前越出一步,一手拽住那人,一手擒住禪杖。
竺法潛左手的禪杖杵在地上,濺起一些塵土,右手拽著的黑衣人拋了出去。
那黑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勢大力沉的一計飛腳又將他踹出幾丈遠去。
寺廟中隻留下那黑衣人長刀落地的聲響,竺法潛這一套連招,暫時震懾住了後麵跟著的幾十個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相互對望,誰也不想成為第二隻出頭鳥,被踹個七葷八素。
“咦,是次道,他怎麼傷成這樣,他不是說他自幼遍訪名師,打遍天下無敵手嘛?”
趁著這個間隙,扮成小沙彌的王悅、王羲之,把倒在寺廟中的血衣人,抬回大殿之中。
擦拭一番之後,才看到了是剛剛被派出去執行報複任務的何次道。
“長豫,逸少,你們倆怎麼在這裡?早知道你們倆也在這裡,我還不如就死在外麵。”
何充想要爬起來,反複試了幾次,還是無能為力的躺在佛像之前,看著天,也看著佛。
王悅安撫道,
“次道,沒事,你來了長乾寺,就是回到家了,不會再有事了。”
“死了,都死了。我對不起三個兄弟,對不起父母的在天之靈。”
“次道,你慢慢說,誰死了?事情是怎麼回事?”
“你也知道,我們五兄弟領了殿下的命令,去剿滅劉隗府裡的死士。沒想到消息走漏了出去,本來隻有三四十人的死士,一下子多出了十幾倍。”
“我們四兄弟背靠著背,相互接應,也和他們鬥了個難解難分。就在我們準備找機會遁走,再做打算的時候,一支裝備精良的弩箭營,從外麵把場子圍了起來。”
“隨著命令的下達,弩箭竟然不分敵我的射來,眾兄弟見逃生無路,這才狠下一條心,扛著箭雨,為我拚出一條血路。”
“你是說對方動用了弩箭?”
“是的,要不是對方不分目標的射殺,我的三個兄弟也不會回不來。”
“你安心養傷,我出去和那些黑衣人談談價錢。”
“長豫,那些人可都是死士,他們要知道你是誰,還不得瘋了?”
“不怕,我自然有辦法,逸少,你在這裡照顧次道,我去瞧瞧。”
王悅提步出殿外,走到竺法潛的身後,說道,
“大師,佛門之地,還是不要再動刀兵,不如讓小侄試試看,能不能化乾戈為玉帛。”
竺法潛略微一驚,他以為王悅、王羲之已經離開,這才拚著一條命豁出去,也要拖延些時間。
畢竟他算是王家養廢的化外民,王悅、王羲之才是王家的將來。
可沒想到這兩個家夥,又摸了回來,也投身這危險之地,這可讓竺法潛進退兩難。
“長豫,你這不是胡鬨嘛,趕緊帶著人,從地道出去,這樣貧僧的死,才值得。”
王悅見竺法潛還是要趕自己走,就往前邁了一步,說道,
“諸位,在下王悅王長豫,相信各位都聽過在下的名號。在下這顆人頭,可是足夠你們全家富貴,又夠你們全家死光。”
這時候被竺法潛手段震懾住的眾黑衣人已經緩過來一些,心中的恐懼也被貪欲戰勝。
尤其是聽說他刺殺榜上排名第一的王長豫就站在他們對麵時,那更是一個個雄心萬丈。
眾黑衣人商量一陣,把領頭的推出去交涉。
王悅打量著這被推出來的黑衣人,腳步輕浮,手中的長刀還在發顫,倒像是剛剛上場的雛。
“王袖?王尚書郎?你也來了?”
王袖被喚破了身份,回頭看了眾黑衣人一眼,索性就抓下麵上黑紗,真麵目也露了出來,
“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無論是氣魄、膽量,還是智慧,王公子的高度都讓人難以望其項背。可惜啊,這麼完美的才子,今天也要香消玉殞了。”
“尚書郎,我知道你很急著立功,彌補今天在長乾寺的失敗。好好在鄭家麵前表現表現。”
“王公子,我看不到你哪來的自信,你不會覺得隻靠一張嘴,就能說服我改變主意吧?彆說我還是鄭家人,就算我和鄭家沒關係,但誰和千金賞錢有仇?”
“尚書郎,反正我現在也是甕中之鱉了,不如聽我講個故事?”
“你這小子,鬼主意最多,即便是劉隗大人那樣的老江湖,都不免在你手裡吃虧,更彆說我這個靠著吃軟飯,才混了個尚書郎的小角色。縱使你有百般變化,袖就隻有一招——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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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郎難道不記得,劉隗在長乾寺,向我索要的第一件物品是什麼嘛?”
“不就是漢中李家的一些通匪信?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倒是也想通匪賺錢,可人家誰認識我這麼一個吃軟飯的?”
“那你知道為什麼劉隗急於要回去這些信件嘛?李家滿門俱滅,該處罰的已經罰了,這件事情早就塵埃落定了。連王爺也親自下旨不許再追究了。”
“我才不管那些,我隻管今天摘了你的腦袋,回去當個酒器。”
“慢,且慢。既然尚書郎對這個不感興趣,那我就說一個讓尚書郎感興趣的事。”
“你最好是,要不然,我這耐心可不多了。王公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市麵上多麼值錢。”
“弩箭營,在建康城裡,誰有權力調動一個營的弩箭?反正,我是沒有。”
“你想說什麼?想說劉隗大人卸磨殺驢,那些弩箭射殺了我們這些給他賣命的人?你想拿這些來離間我們,你難道不知道那何家四兄弟殺了我們多少人?整整一百人。要不是弩箭營及時到來,隻怕我現在都站不到王公子麵前。”
“劉隗也沒有這個權力,整個建康城隻有兩個人有,一個是王爺,一個是殿下。”
“你想說王爺拋棄了鄭家,把鄭家推出來,和你王家廝殺?”
“未必現在就拋棄了鄭家,但尚書郎,肯定是被拋棄了。你往身後看看,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那支弩箭營為什麼沒有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