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等人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描述著蔡豹如何顛倒黑白,把他們描繪成作亂的反賊。
王羲之聽了這一份解釋,眼前倒是一亮,對那位高郵湖畔裝可憐的蔡豹又有了新的看法。
不過,這三人的說法,他聽是聽了,信是一點也沒信。
他才不信這三人有他們自己說的那般無辜,就這個亂局之下,這三郡太守夾在南北勢力之間,還能過得如此從容,怎麼會有他們說的那麼實在。
周默三人看著王羲之久久不回話,也沒有什麼表示,隻是神在在的看著他們,看得他們都有點發毛。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責怪彼此,把牛皮吹得太滿,給吹爆了,讓眼前這個年輕人給看破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周扶站出來打圓場,說道,
“公子,剛才哪,他們倆可能有些地方記得不太準確,就讓下官再給公子講一講。”
王羲之擺了擺手,說道,
“三位身處險地,心存芥蒂也是很正常的,不用為此而道歉。以前是朝廷虧欠了三位,不是三位虧欠了朝廷。”
三人一聽這話,更是汗顏,他們想不到這個年輕人不但看穿了他們的心思,還能體會到他們的苦衷。
是啊,在這個鬼地方,彆說外人了,身邊的人都不怎麼敢信任,說不定就接了胡奴的暗花,夜裡就摘了頭去領賞哪。
“多謝公子體諒,下官更加慚愧了。”
王羲之示意三人各自歸位,舉起一杯酒說道,
“三位太守,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我不再提,你們也不許再提。眼下最緊要的事情,就是肅清這一路上的土匪山賊,打通水路陸路,為祖逖刺史北伐開辟運糧通道。”
三人飲完那杯酒後,相互用目光詢問,最後由周默來說,
“公子,那下官就有什麼說什麼了。這蔡豹可沒有安好心,下官聽說蔡豹還騙了公子糧餉,招募了八千壯士,這麼一來,彆說我等三人,隻怕是公子,也走不脫了。”
王羲之放下酒杯,轉頭看向周默,說道,
“哦?你們覺得蔡刺史會因為多了這8000兵卒,就造反嘛?”
“往日裡或許不會,尤其是公子還是琅琊王家。可現在情況有點不一樣。”
“什麼地方不一樣?”
“公子這是考較下官?”
“你且說一說,看和我聽到的一樣不一樣。”
“那下官就鬥膽了。這石虎自從廩丘破了劉演之後,兵鋒就跨過大河,騎兵也時常侵擾兗州、豫州,甚至連徐州也會受到一些波及,搞定人心浮動。”
“咳咳,周太守,說重點,蔡豹的大軍離彭城也不過幾十裡的路。”
王羲之提醒道,周默連忙道歉,接著說道,
“下官三人判斷,石虎這樣連番派小股騎兵試探,一來是為了劫掠糧草,二來是想切斷司州和其他州郡的聯係,然後趁著劉曜向西用兵對付南陽王司馬保時,拿下司州。”
“嗯,三位太守的眼光很好,來之前,晉王也和我說過差不多的話,讓我疏通徐州的道路,助祖刺史抵擋石虎。”
“公子,實不相瞞,就算公子今天不到彭城,我三人也準備在彭城聚義,然後南下掃掉蔡豹這個禍根。”
“哦?你們可是還放不下當初的事情?”
“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下官等懷疑蔡豹和石虎早就暗通款曲。蔡豹會接著打通彭城這次行動,北上投了石虎。”
王羲之敲了敲幾案,問道,
“現在他已經是徐州刺史,就算跟了石虎,還能有什麼額外的好處?”
“這,下官就不知道了。”
“既然你們不知道,就可以冤枉一個刺史要投敵,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們三人治下的郡,沒有遭到胡奴襲擾,是因為你們已經投了石虎?”
“公子,這怎麼可能哪?要是下官三人投靠了石虎,那一件該做的事情,就是把公子送給石虎。”
“你說的對,那麼,如果蔡豹有意投降胡奴,又何必放我出來,給你們講道理哪?他完全可以利用我詐開城門,將三人一舉殲滅於此地。”
王羲之手指蘸了些酒水,在幾案上寫了個誠字,然後指著那個字說道,
“過往的一切,我可以不追究,我現在隻是要你們一個誠字,就這麼難嗎?莫不是你們當我年少可欺?”
周默三人相互看看,還是下定了決心,說道,
“公子恕罪,我等三人,不是心不誠,是心被傷透了,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不怕公子笑話,就連我們三人之間,都在相互提防,你彆看今天他們兩位能夠來彭城,實際上下官的家眷現在就在他們二位的手上。”
王羲之點了點頭,說道,
“我知道你們處境艱難,心裡有些防備也是人之常情,但你們這又想讓我幫忙,又不想告訴我是實情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傷人了。”
三人再次對望一眼,對麵前這個少年又有了新的認識,看來自己三人辛苦編了三天的謊話,一點作用也沒起到,反而給對方留下了很壞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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