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他迅速地一翻身,一龐然大物就闖入眼中,通體紫色,龍首獅身,雙翼展開足有數丈之長,形如蝙蝠之翼,翼身部分卻遍布滾滾紫電祥雲,竟是由紫電祥雲構成其翼身,一揮翅,便有無數紫電放射出紫色光芒。
這是……“冥虛!”
記憶裡冥虛的畫像衝出腦海,孟雲訣麵色一驚,太昊真人尋了多年之人,竟突然出現在眼前,這是多諷刺的事情。
“嗯?”恍然間,坐下冥虛發出了質疑的一聲,孟雲訣聞言後陷入沉思,雖隻是一個簡單的語氣詞,但卻讓他聽出了熟悉的味道,好似……還未等他認出聲音,突然他腦袋一重,就像被什麼力道穿過一般,雙眼發黑,搖晃了幾下後他就噗地倒在冥虛身上,不省人事。
當黑暗在眼前降臨的時候,他過往的記憶就像塵封已久的潘多拉盒子,被突然掀開,伴隨著煙塵,惡魔般的記憶碎片爭相湧出,充斥在腦海之中。
那一日朝陽正好,小骷髏在他身後朝他招手,他卻毅然地離開死靈界,回到了人界。
那一日紅日初升,帝玄靜靜地躺在寒玉床上,微笑著化成靈光消失。
這一日日正當頭,太昊真人莞爾一笑,決然地告彆,以犧牲己身為代價,灰飛煙滅。
生離,與死彆。
他不是沒見過生離死彆,但卻第一次痛得無法言語。明明太昊真人就在眼前,明明他隻要一伸手就能救下太昊真人,明明太昊真人可以不死。
可是,太昊真人就這麼眼睜睜地在自己麵前逝去了,就這麼毫無征兆,就這麼沒有準備地,走了……
心口就像被一塊大石堵住,沉重得難以呼吸。
曾經他們舉酒對飲,曾經他們鬥法切磋,曾經他們大談山河日月,曾經……
還有那曾經陪他出生入死的小骷髏,曾無意中幫他數次的帝玄,他們都與自己離彆了。
世事無常,不能長求宴席不散,隻是能否讓時間停滯在他們離開的那一瞬,讓他多看即將分彆之人一眼。
可惜,世上並無後悔藥。
一滴淚水懸在眼角,當過往的記憶反複在腦中遊蕩時,他終於不爭氣地落下了一滴淚。
頃刻,便像是積壓多年的情緒都宣泄了出去,衝開了閉合的閘門,體內阻滯多時的靈力隨著情緒遊走,豁然往上一湧,打開了阻礙多時的胸腹靈區。
同時,元力突地一下,延伸出了胸腹的模樣。澎湃地靈力洶湧地在胸腹靈區闖蕩,最後平均地分散到各個角落。
沒想到,他竟在生死感悟中,突破了大境。
真是,可悲可笑。
他自嘲地在嘴角劃開哂笑,終於疲憊地陷入沉睡。
等到他從長遠的記憶裡走出來時,入目的是漆黑夜色。
他記得自己沉睡時尚是白日,怎麼這一睡,就睡了如此多時。
“突破大境,竟還醒得如此之快,凡人你當真讓吾大開眼界。”
熟悉的男聲灌入耳中,孟雲訣循聲望去,隻見久未出現的帝玄雙手環胸,背靠一株大樹之上,笑看蒼生。
孟雲訣並未理會他,急於尋找太昊真人的魂魄碎片,發現那些碎片形成了一個圓球狀,正完好無損地漂浮在自己麵前。一口氣鬆懈下來,他看向帝玄沒有一絲驚喜,反而起身抓上了帝玄的衣襟,麵色沉如暗夜,聲音裡充滿了質問“你與太昊真人是什麼關係。”
“凡人,”帝玄眉宇間湧現幾分不悅,扣指一彈,想打開孟雲訣的手,沒想到他反而抓得更緊,全然不顧被打紅的手背,帝玄眉心一沉,聲音更沉,“沒人敢如此對吾說話,你最好不要嘗試吾發火的下場。”
孟雲訣雙唇一抿,沉思半晌後,考慮到帝玄的性子,為免惹是生非,鬆開了手,但眼底的質問不減一分“你究竟與太昊真人是什麼關係。”
帝玄整了整衣衫,嫌棄地撣開衣襟上的灰塵,語氣淡漠,毫不客氣地問道“你憑何認為吾與穆青有關?”
“穆青”是太昊真人的俗名,此刻從帝玄口中聽來,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
“太昊真人身上有與你額上紋印一樣的印記,他這些年一直都在尋找冥虛,而你,”冥虛的嗓音與帝玄的聲音,融為一體,毫無違和,孟雲訣努力平複情緒,壓著嗓音道,“便是冥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