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芳樓裡,上次見過的少女青兒和嬤嬤正坐在油燈旁邊繡花,看到李星月和葉紅縭進來,嬤嬤起身說道:“小公子,真是對不住,我家姑娘身體不適,不便見客。”
“沒關係,我不用她作陪。”
李星月淡然道:“樓上不是還有一間客房嗎,我們住那就行了。”
“這……”
嬤嬤麵現難色,李星月掏出一張銀票,她立刻眉開眼笑道:“多謝公子,您樓上請。”
李星月走上樓,身後的葉紅縭神情扭捏,心亂如麻,暗道自己今晚看來是逃不脫了。
“吱……”
嬤嬤給他們打開房間,點上燈,指著櫃子說道:“這裡麵的被褥都是洗曬過得,公子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李星月搖搖頭,嬤嬤轉身欲走,葉紅縭叫住她,紅著臉對李星月說道:“公子,天氣濕寒,要不您洗個熱水澡吧。”
“不用了,你要想洗就讓她們去燒水。”
李星月走到小廳軟榻旁,打開窗戶,看著幽幽水麵說道:“我在這歇息。”
“哦,那我也不用了。”
葉紅縭錯估了李星月心思,對嬤嬤擺擺手,吱呀一聲把門關上,秀臉發燙。
“姑娘,來了兩位避雨的客人,我瞧著像上次白天來睡覺的小公子,讓他們在旁邊歇了。”
嬤嬤在葉白芷門口遞了句話,裡麵回道:“我知道了,你去歇著吧。”聲音輕細,聽著有些虛弱。
寒雨秋風,長夜幽沉。
翌日清晨,天剛放亮,西湖上飄著淡淡水霧。身形偏瘦的葉白芷打開房門,一身素衣,長發披散,臉上化著淡妝。下樓端了一盆清水放在軟榻旁,坐到案幾後酥手研墨,攤開一張細薄光潤白宣紙凝神作畫。
“呼……”
一陣冷風吹進屋子,李星月睜開眼睛,緩緩坐起,看到葉白芷坐在旁邊,臉上氣色不太好,溫聲道:“葉姑娘,身體不適,怎麼不多睡會?”
“公子駕臨,奴家豈敢怠慢。”
葉白芷抬頭微笑道:“昨晚實在沒有精神,未能出來招待,還望公子見諒。”
“葉姑娘當我是普通客人就好,不用這麼客氣。”
李星月笑著搖搖頭,梳洗一番,見葉紅縭還沒醒,走到窗戶前靜賞碧波荷花,飛鳥遊魚。葉白芷側頭看著他的背影,美眸輕眨,若有所思,提起毛筆繼續勾繪。
旭日騰升,晨光萬道,辰時初刻,葉紅縭打開房門,身後長發編成了一個長辮子。
“公子。”
見李星月再等自己,葉紅縭不好意思的笑笑,李星月輕嗯一聲,轉過頭說道:“葉姑娘,告辭了。”
“公子稍等。”
葉白芷從衣袖裡取出一張銀票,呈到他麵前說道:“公子能來憐芳樓,是奴家的榮幸,哪能再收你的錢,白芷剛才繪了一幅畫,塗鴉之作,懇請公子在上麵題幾個字。”
“我的字寫的可不太好看。”
李星月示意葉紅縭收起銀票,走到案幾邊低頭觀看,不由得有些好笑。桌上白紙畫的是他躺在軟榻上的樣子,側身向裡,長發散亂,看不出男女,一旁窗戶邊站著一個人,雙手負手,是他剛才看西湖水景的模樣。畫上兩人都是他,合在一起卻變了意思,任誰看了也會產生誤會。
“葉姑娘的畫技真是不錯。”
京城達官貴人多,在這裡開花樓,難免碰上一些蠻橫霸道之人,李星月知道葉白芷的心思,感覺也不是什麼大事,拿起毛筆在右邊留白處寫道:“手握日月摘星辰,天下第一李仙君,腳踏金鵬遊四海,三尺長劍蕩紅塵。”
“嗬嗬,走啦。”
題了一首打油詩,李星月放下毛筆,抬腳離開,葉白芷在後麵萬福道:“奴家多謝公子。”
說完走到臨街的窗邊,看著兩人走遠,回身拿起毛筆在畫上快速勾繪,給軟塌上的人頭上加了一根金釵,地上添了一雙繡花布鞋,畫完後眉眼彎彎,格格嬌笑。
“咻——”
京城西門,出城二三裡後,李星月捏唇作哨,老黑從遠處山林飛來,他提著葉紅縭躍上雕背,往下一趟,輕笑道:“沙雕,回家。”
“小王八蛋,天天就知道找女人。”
老黑暗罵一句,斜入雲空,葉紅縭是襄陽人,自然聽說過李星月的事。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李星月,心中喜憂參半,暗想道:聽城裡的老人說,無情仙君殺人無數,喜歡挖心刨肺吃人肉,比惡鬼都要凶狠,自己以後若是惹怒了他,會不會被下鍋燉了?
藍天白雲,碧空如洗。
望月樓對麵,楚胖子的吉祥賭坊隆重開業,敲鑼打鼓,炮竹聲聲,清一色的窈窕侍女,再加上兩名美貌女博頭,很是吸引眼球。襄陽城裡的賭徒來了很多,一個個滿臉期待,牌匾紅綢一落,立刻湧進賭坊,各自挑選不同的玩法,想著大贏一場。
“嚦……”
巳時三刻,老黑從天而降,落在望月樓門口,李星月提著葉紅縭跳下,棉簾一掀,謝雲清拿著團扇迎了出來,看到葉紅縭,輕笑著說道:“夫君不是答應我把賈雨柔帶回來的嗎?怎麼抓錯人了。”
“啊……這個不是賈雨柔嗎?”
李星月上前拉著她的手說道:“哎呀,被這替身騙了,下次再去京城一定幫娘子把真的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