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誠在自己的辦公室，剛把一個煙頭在煙缸裡掐滅，又拿出一支煙點上。
今天一上班，徐行長就打電話告訴他，說他提名副行長候選人的事黃了。李誠心裡有點煩，覺得是徐行沒有全力幫自己。平時自己可沒有少給徐行長好處，到了自己升職的關鍵時候，徐行長卻沒有讓自己順利上位，這有點壞了拿錢辦事的規矩。
李誠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很不順，因為蘇易的事，樊林對自己有了看法。
而前兩天本來想約一下林莉，林莉卻說和嘉芸要去逛街。如果不是嘉芸和趙局的關係，恐怕李誠會讓林莉放下所有的事來陪自己。他突然覺得以前自己以為都拿捏的很到位的一些人似乎這段時間都有點把控不了。而今天，徐行長在電話中那聽不出情緒的聲音，也讓李誠覺得這徐行長恐怕也開始疏遠自己。
一個人呆在辦公室，好像突然沒有地方去。若在平時，這個時候李誠應該是在茶樓或者哪個會所。他本想給林莉打電話，拿出手機又放下了，不行，得讓她主動打電話，不能丟了這個份。
樊林好像也忙著自己的事，這些天也沒給自己聯係。
李誠心裡突然有點慌，要是這些人都不再像以前那樣圍著自己，那自己是什麼？一個銀行的信用卡部主任，也許在這個辦公樓裡彆人會叫自己一聲“李主任”，可出了這個樓，恐怕自己什麼都不是。
想來想去，李誠在手機裡找出了一個有段時間沒聯係的電話，看著手機屏幕上備注的“張隊”，又等了一會終於把這個電話撥了出去。
“張局，您好，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李誠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親熱地說。
“李主任，怎麼今天想起我了？”電話裡一個男人的聲音。
“一般的事也不敢打擾張局，今天這不是有事要給您彙報嘛。”李誠在電話裡說。
“什麼情況？”
“可能涉嫌金融詐騙。具體情況想給您當麵彙報。”
“行。那到局裡還是去你們行裡？”張局在電話上說。
“要是張局方便，還是到我們行裡。”
“好。那我先掛了。”電話裡的男人說完掛掉電話。
如果其他人聽到這通電話，百分百會以為是個工作電話。而其中真正的內容，隻有張局和李誠知道。
張局曾對李誠說，他的電話，既保密，也不保密。隨時都有被監聽的可能。
李誠放下電話，回憶著和張局的交往和交集。
十多年前，張局還隻是一個普通的派出所民警。一次朋友聚會，還在銀行當信貸員的李誠與張局認識，推杯換盞中，兩人竟然很談得來，後來就成了朋友。
派出所要提一位副所長，張局當時是組織部門考察的對象之一。
在等待結果的時候，張局找李誠喝酒。本來隻是想和朋友一起消磨這難熬的等待。但李誠的一句話卻讓張局如醍醐灌頂。
“張哥，你這麼等恐怕很難有個好結果。”李誠說。
“不這麼等還能咋樣？”張哥有點無奈地說。
“你得動起來才行。”
“怎麼動起來？”
“聽說過跑官嗎？官是跑出來的，不是等出來的。你得去跑。”
“怎麼跑？”張哥算是大概明白了李誠的意思。“要不，我整點煙酒什麼的去跑？”
“格局小了。現在的領導，哪個缺煙酒？真要跑，你就真金白銀。”
“這，有點那個了吧？”如果說煙酒還可算到人情往來上，直接送錢，那就是實打實的行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