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邊的蕭啟,雖身量纖弱,卻腰杆筆直,行起間的從容氣度讓人不敢逼視,一人一狼,威勢自生。
蕭啟帶著赤額一路走到軍營外的坡地上,見沒有旁人,赤額一改剛才威風凜凜的形象,就地打了個滾,湊到蕭啟身邊讓他給自己撓肚子,蕭啟笑著替他撓了兩下,赤額才滿意的翻過來,吐著舌頭繞著蕭啟繞圈。
蕭啟看著赤額,若有所思,提筆在地上寫下“笛風倚枯樹,青劍藏深山”兩列字,繼而提筆塗塗改改,上麵的字赫然變為“青鋒劍已藏蜀山”!
這恐怕就是單銀剛想告訴單玉章的事情,他受曹清臣囑托保存青鋒劍,覺不便隨身攜帶,便將青鋒劍放在與世無爭的蜀山,這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隻是,自此之後,即使世人為了大景秘寶擠破頭,也不能一窺端倪。
還有那曹清臣,他的下落想必笛風也不知曉,而單銀剛一定知道他的下落,可以自己的身份,與他們永遠都隻能是敵對的雙方,永遠不會成為朋友。
忽然,赤額弓起腰,低吼一聲出警報,蕭啟收斂飄忽不定的思緒,探手握住幾根銀針,警覺看向前方。
“七將軍,是我,單玉章。”聲音竟然帶著淡淡的無力。
蕭啟起身相迎,道“身體可全恢複?”
“托七將軍的福,毒血入體,不可能恢複,以後玉章的武功難以寸進。”
“隻為殺我?”
“自然,齊狗個個該殺!”
“本帥以前與單掌門似乎毫無恩怨糾葛。”
“你是大齊的人,所以該死!”
“……”
“曹伯伯那麼好的人,你們還是逼死了他……他……自己走進了大火中,他是大英雄……”
蕭啟聞言同樣心潮澎湃,曹伯伯……
“你們竟然為了所謂的寶貝逼死了他!他,他是我最敬重的長者,小時候,他經常抱我坐在他肩膀上……他陪我的時間,比爹還多,可你們,還是讓他死了……”
說完,看向蕭啟,眼神充滿怨毒“所以,我恨大齊!恨大齊所有狗官!所以,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殺了你……可你……可你竟然是……”到後來,單玉章的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蕭啟搖頭道“我不認識你,也從未見過你。”
單玉章冷聲道“我也從未見過你!”
這時,他低頭看到蕭啟寫在地上的字,喃喃道“你……果然已經猜到了……”
“怎的,要殺我滅口嗎?”
單玉章冷笑一聲,道“微末技藝,怎配刺殺七將軍?玉章還想留下這條命見到清臣伯伯。”
“他……”蕭啟想問,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還要對曹家趕儘殺絕嗎?”
蕭啟搖頭不言,單玉章又道“清臣伯伯早就厭惡官場,輕易也不會涉足塵世,七將軍想要帶著爪牙抓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蕭啟聞言,暗暗放下心來,曹清臣的平安無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單玉章端坐半響,起身道“我回去了。”
蕭啟低頭將手深入赤額的白毛,沒有答話,單玉章也沒有多說,起身慢慢離開,腳步虛浮,想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這個人,因為一念私情,執著如斯,和自己一樣,可惜,兩人處在相互對立的陣營,永遠不會成為朋友。
但是,也不會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