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年後呢?”我問,心又提了起來,雖然一直以來,我都知道阿梳會保住我的孩子,但是卻從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怎麼樣。現在有人知曉,我自然是要問問的。
同時,幸運的是,繪姐是個坦白的人,她並不因為我是她的朋友,怕嚇到我就撒謊,而是認認真真的看著我,一字一頓道“半年後,如果找得到解藥,那你自然不會有問題,和以前一樣,但是如果找不到的話,就會沉睡夢中,無知無覺,一日縮減一寸,直至化為須有。”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堅強的笑了笑,沉默一會兒,又補充“既能生下寶寶,又能不受任何疼痛的死去,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傷心,反倒覺得,上天對我頗為眷顧。”說著,唇角又彎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對方,還是在安慰自己。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並不是完全釋懷。至少,在後來的談話中,我總是出其不意的走神、走神再走神。
到最後,繪姐都不敢再跟我說話,隻好匆匆離開。
大年初一,照例來說是要走親訪友的。隻可憐,在這個地方,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要是我不主動的話。
畢竟,沈安若又沈安若的外族淩禛玉鸞有他們的親人,就連繪姐,都有蘭姑陪著。隻有我,自己陪自己,寫寫字,喝喝茶……
一直到晚上,淩禛才過來。
還是和昨晚一樣,他先是道歉,道完歉,解釋夠了以後,才擁著我準備睡覺。
這一回,我卻睡不著,我想繪姐今天說起的那個晴官,我想舞妃,還想她說過的我的結局。
左右也是睡不著,我便貼著淩禛的胸膛,硬扯著他跟我聊天。
言語之間,我聽得出淩禛已經累了一天,但自私感作祟,我死活不肯放他入睡。我們一直說了很多話,說到最後,實在沒的說,便將晴官的事也講給了他聽。
還問他“要是有一天,你惹我生氣,我也讓你不眠不休的等十一天,你會怎麼辦?”
“爬窗戶。”淩禛想了想,很認真的答道。
“那要是沒窗戶呢?”
“走後門!”
“那要是連後門都沒有呢?”
淩禛沉默,過了好久,又道“我可以讓人把你挪出去。”頓頓,再補充“阿嫻你太蠢了,這種試探人的問題,以後還是彆問了。
“……”我沉默,尷尬尷尬,好尷尬啊啊啊啊啊……
本來就煩躁的厲害,這麼一攪,更是睡不著,淩禛也不急,隻是好脾氣的陪著我鬨。
鬨到最後,我實在沒力氣了,才在他懷中乖乖的睡去。
到初二,就不用巴巴的往宮裡跑了,而是各個王府分彆設宴,開流水席。十幾個兄弟姐妹皇叔皇姑姑,今天吃你家,明天吃他家。今天我收禮,明天你收禮。
就是在這種蛋疼的氛圍下,淩禛病了。病的有些嚴重,也有些突然。聽太醫的話,必須得去有溫泉的莊子修養半月。
淩禛平日裡雖然冷酷,但是這種時候還是相當靠譜的,所以十幾封帖子一發,帶著我就往南郊的莊子趕去。
出府時,就算隔著厚厚的車簾,我還是感覺到了身後那一道道刻薄的目光。
沒辦法,作為寵妃,就是這一點兒比較不舒服。嫉恨自己的人太多了。再者,這要是夏天還好,打個噴嚏,就當降溫,可是冬天呢,後背一直冷嗖嗖的,就不爽了。
“阿嚏……阿嚏……”又兩個噴嚏應景而出,淩禛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就在我以為他會教訓我一通的時候,他卻將身上的大氅披到我身上,溫和道“要不要坐遠點兒,本王的病氣都過給你了。”
“不用。”我連忙擺擺手,捂著鼻子道“其實也不是風寒,就是惦記我的人太多了。”
“什麼?”淩禛不解。
“沒什麼。”我故作輕鬆的笑笑,開始轉移話題“你看我現在都不能動,你又病了,就算到了彆莊估計也沒什麼好玩的。”
“混說。”淩禛斜我一眼“本王既然有心思帶你去,自然便是準備好了一切的,你就等著吧。”
“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