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河東層層疊疊的群山之中穿行,如同一條巨龍在巡視大地。
時不時響起幾聲清脆的鳴聲,響徹山間。
坐上了回天都的火車,唐誠一路都有些不太自在。
沒彆的,就是馬上要回去見老爸了,心裡頭有些遭不住。
他家從小就家教嚴格,而他從小到大的路都已經被安排好了,他就好像一個機器人,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誌,每一步抬起的時候,都已經有一個腳印在前麵瞪著他踏進去了。
這種從小一眼就能看到自己老死的感覺,唐誠自打懂事起就在經曆了。
每天都過的一模一樣,不一樣也可以,反正自己要走的路是一模一樣的。
不管他成績好壞,不管他性格好壞,周圍的一切都不隨著他的改變而改變。
這種管教持續的時間太久,就會導致兩種情況的發生。
一種就是這種管教在常年累月的壓抑中逐漸積累,最終在某件事上爆發,從而整個人性情大變,原本看著乖巧的人,變成了一個刻意叛逆的人,他已經不再為了一件事說的是否正確而客觀的選擇聽或者不聽意見了,而是單純的,無腦的一律選擇不聽,隻為了叛逆而叛逆。
另一種就是直接在這方麵全盤放棄,任由他人安排。就比如從小買衣服隻能由家長來審判你衣服是否得體,是否好看。對於你個人的意見卻置之不理,久而久之,有的人就會選擇直接切割掉審美這個概念。是衣服,能穿就行,好不好看又不是我說了算,我關心這個乾什麼,反正又不影響我的生活。
反正不管他覺得好不好看,或者提不提意見都沒什麼用,那就乾脆不提好了,在他的人生中將徹底失去審美這個觀念,美醜對他而言完全無所謂。
日常生活中經常會遇到某些方麵非常不講究的人,而這些人通常就是在這種生長環境的壓迫之下,選擇了將這一方麵的觀念徹底切割的人。
對唐誠而言,他很難和他爹真正的坐下來談一會,在他的心裡,他爹就像是最終boss一樣,威嚴讓人不敢靠近。
最主要的是,自打他偷偷跑了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回家,誰知道迎接他的會是什麼。
當答應了李行空的事兒要辦,這種正兒八經的事兒要做的時候,他能想到的也隻有老爸了。
雖然在天都他的朋友也不少,但要說做事靠譜,他隻信一個人。
隨著火車的前行,也許是覺得自己思量這些事兒也沒用,他便拿出了已經琢磨了幾天的一幅單獨的觀想圖來,準備趁閒著的時候多看看。
萬一能觀想成功了呢。
等他再次清醒火車已經到站了,事實證明,觀想圖成沒成功不知道,這玩意催眠的效果是真的好使。
打車到了自家小區,走到了樓下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
他也沒給家裡打電話,走的時候就急,打電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站在樓下按下了門鈴,隨著幾聲倉促的鈴聲,樓棟的電話聲響了。
“誰啊。”
是他媽媽的聲音,唐誠站在門前,嘴裡的話卻不知道怎麼說。
“媽,是我。”
聽到了唐誠的聲音,電話裡傳來了什麼東西摔了的響動,然後就聽到一陣門鎖扭動的聲音。
咚咚咚樓梯裡很快傳來了一個下樓梯的聲音,聲音近了,是他的母親跑了下來。
身上的圍裙還沒摘,看樣子正做飯做到一半。
“你這死小子,跑那麼遠,這才想的回來啊。”
原本想說些什麼,但看著他這瘦弱的身影,老母親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一把拽住了他。
“走走走,回家說,回家說。”
看看左右,鄰家都在做飯,沒什麼人在看,老媽兩把拉住他拽著回了家裡。
“你可真能耐了,悄悄就跑河東去了,這本事跟誰學的。”
坐在了自己的沙發上,唐誠還有些不太適應,太久沒回來了,自己好像一個外人。
“媽,我自己決定的。”
“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哈,你這兩下子和你爹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