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仁給海晴和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後舉杯說道:
“姑娘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感謝還來不及呢,又怎會胡亂怪罪。今日在下就先以茶代酒,謝過姑娘了。”
說罷,黎仁與海晴便一飲而儘,喝下這杯茶水後,海晴甜甜一笑,看向黎仁問道:
“與公子交談這麼久,小女子還不知公子的名諱。”
“哦,是在下冒昧了,在下姓任名離。”
“任離……公子的名字讀上去……還真讓人有些傷感啊。”
黎仁聞言也是一愣,但他很快便明白過來海晴指的是什麼,隨即苦笑道:
“是啊……人總是有悲歡離合的,不是彆人離開我們,就是我們離開彆人……誰又願意這樣呢?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姑娘也不必過於壓抑自己,那怕心中的苦楚隻有自己的清楚,適當地宣泄而出,又何嘗不是一種療慰。”
話音落下,海晴也是柳眉低垂,但仍麵若桃花,她微笑開口道:
“公子還真是機敏過人,我在這茶館已演奏三個年頭,無一人從我曲中知曉暗藏的淒苦,今日總算是遇到了一位知己,也算是我這三年來唯一的一件幸事了。”
“知己”二字,在向世人訴說靈魂得契合之外,又何嘗不是擁有相同經曆,互相舔舐傷口的二人之間的互稱呢。
之後,天色漸暗,二人又閒聊了片刻,黎仁便告辭離開了茶館,向著極楦閣的方向而去。在路上,黎昭有些好奇地問道:
“哥,你不覺得那個海晴姑娘有點奇怪嗎?”
“有嗎?哪裡奇怪?”
“其他海族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留有一些種族特征在,而那個海晴姑娘看上去卻和人族卻沒什麼區彆啊。”
見黎昭這麼說,黎仁也是調笑道:
“沒想到啊,昭兒你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啊?什麼啊?”
茶館內,海晴坐在窗邊飲茶,側頭看向窗外,獨自欣賞著暮色漸濃的風景。這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先前那名身穿藏青色華服的魁梧老者邁步進來說道:
“小姐,我已經把茶館打烊了,我們隨時可以準備動身了。”
海晴雙手托腮,望向窗外,在老者話音落下的瞬間,街道上亮起了燈光,照映在了她的臉上,可對比之下,卻讓身後屋內的光線變得更加昏暗起來。海晴沒有回頭,依舊是目光遠望,可那水藍色的眸子裡卻染上了一層渾濁,她朱唇輕啟道:
“好。”
見海晴應下,老者也是一抱拳,躬身退去。就在老者退去之後,在外麵燈火通明的夜景照耀之下。隱約間在海晴的耳後看到了一個月牙形的淡紅色印記。若是仔細看去便可發現,這印記根本不是什麼妝點,而是一個時隔久遠,已逐漸淡化的月牙形疤痕。
“任離……這名字還真是讓人開心不起來啊。不過,也隻是名字的問題罷了。難得今天能遇見一位知己,也不知今日之後,可否還會有機會再次相見。哎……”
海晴長長一歎,素手扶著桌麵站起身,隨後微微一笑說道:
“罷了,他日再相逢,有清風尚在便可。”
說罷,海晴也是緩步離開了房間,讓房間內的一切重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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