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月庭媋插嘴說道:
“不過,分離神魂前我還是建議你先想辦法將魂魄補全,你現在之所以能和你的小妹交流,是因為你二人互相借用彼此魂魄補全對方,成為了一個新的一體雙魂的個體。”
黎仁有些沉默,今天他聽到的新奇詞彙太多了,並且都是與修行相關,平日裡他倒是從父親那裡聽過一些修行相關的知識,可今日所聞,卻是觸及了他的知識盲區。
“老夫認為,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若是不將你二人神魂相融,昨晚你的小妹就進入輪回道了。而且,你也得到了騶吾的認可,你左肩後麵的異獸之證,便是證明。”
黎仁將上衣鬆了鬆,在左肩處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如同騶吾模樣一般的圖案。
月老補充道:
“異獸之證,是每隻異獸一生隻能給出一次的東西。它不僅代表著異獸對你的認可,同樣也使得你擁有了異獸的部分能力。騶吾,一直是‘仁義,忠誠,智慧,勇敢,美麗,速度,神秘,幸運’的代表。可以說是寓意極好的神獸了。”
“幸運嗎?……嗬嗬……”
黎仁發出小聲的自嘲,隨後有些期盼的問道:
“不知二位是否有看到家父?”
月老與月庭媋一陣沉默,片刻後,月庭媋開口說道:
“我們趕來時,那兩位羽族之人想必已將令尊殺害……不過我已替你斬殺了兩名惡徒,為令尊報仇雪恨了。”
黎仁,默默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下午,接近黃昏時分,黎仁一個人坐在山崖上吹風,背倚靠著一顆大石,雙臂搭在膝蓋上。他已經在此枯坐了半天之久,期間,黎昭沒有再蘇醒過,想來是剛剛融合,神魂還十分疲憊。
此時已是晚秋,傍晚的秋風淒涼蕭瑟,有些凍骨。黎仁望著眼前的夕陽,止不住地歎氣。昨晚是一個令他難忘的夜晚,他如同平時一般,在清晨蘇醒,可有的人卻永遠留在了昨天。他想著月庭媋最後對他說的話,心裡發狠的想著:
“羽族!這筆帳……我黎仁定會討回!以你族鮮血!祭拜父親母親!”
他的目光中燃燒著熊熊烈火,望向遠方夕陽。就在此時,身後的樹叢一陣響動,月庭媋從樹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餘暉灑在她的身上,泛著點點金光。她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坐在了黎仁的身旁,和他一同望向遠方。
“月姑娘也來吹風啊。”
“我不太懂……失去親人的痛苦,抱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月姑娘是我的恩人,還替我斬殺了仇人,是我該道謝才對。”
“我出生的那一刻,父母就去世了。據說當時父母因為妖獸的戾氣纏身,生下我時,雙雙倒在了產床上。我對他們沒有什麼記憶,是叔父和姑姑把我養大的。”
黎仁沉默一陣,緩緩說道:
“你的父母一定很愛你。”
“叔父也經常這麼說,可我沒有什麼實感。”
“我家是醫藥世家,多少了解些,雖然不知道,修行者與凡人的差異,但是我知道,戾氣纏身的母親,一般來講是無法誕下活嬰的,那怕生下來,脆弱的嬰兒也會因為戾氣襲擾而不能活過一周。可你如今並無災病纏身,想必是你的父母吸收了你身上的戾氣所致。”
月庭媋呆呆地望著黎仁的側臉,兩行清淚沒有預兆的流下。黎仁也察覺到了異常,回頭望去。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
“啊?!月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月庭媋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起身欲走。卻不料崖壁的一腳斷裂,她失足墜下,危急時刻,黎仁立刻伸出雙手抓住月庭媋的一隻皓腕,雙腿緊夾他先前倚靠的大石。
“月姑娘!堅持住!不要放手!”
黎仁滿臉焦急,傷勢初愈的他此時尤為虛弱,滴滴汗水在他的額前凝聚,小臉有些漲紅。
月庭媋有些不明情況,呆呆地望著黎仁心急火燎的樣子。看著黎仁竭儘全力地試圖將他拉上去,內心似乎被黎仁滿溢的情緒所觸動。於是她也舉起另一隻手握住了黎仁的手腕。
“月姑娘!我一定救你上來!你彆驚慌!我絕不會讓恩人有事的!”
雖然黎仁嘴上這麼說,可他畢竟年輕,身上還有傷。汗水從他的眉間滴落,落在了月庭媋的臉上。終於,他的雙腿因昨日的奔逃再無力氣,終究是沒能撐住,二人當即墜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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