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一直在忙工作呢?”
溫璨的彆墅裡,正在和他開視頻會議的江敘調侃道“怎麼了?就這麼不放心我?非得親力親為?”
“……”
正在轉筆的手一停,溫璨沒有抬眼,隻沒聽到一般地無視了這個話題“好了,會議結束,後麵招人的環節我就不去了,你負責吧。”
“那你空下來要乾嘛?”
“不是還有彆的項目需要盯嗎?”
“我看你還是彆盯了,睡覺吧。”江敘道,“看看你的黑眼圈——就算看起來再精神,說話再有條理再犀利,也蓋不住你的黑眼圈啊。”
“我都怕你哪天猝死。”江敘抬手按向手機,“悠著點吧,你還有個小未婚妻要顧呢。”
屏幕黑了。
書房恢複安靜。
溫璨許久沒有動,片刻後才又把鋼筆轉了一圈,喃喃自語“她才不需要我顧。”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桌上的沙漏。
這裡原本不是他常住的地方,臥室書房都空蕩蕩的,可最近他一直沒有回溫家,於是這裡的書房也漸漸被放上了越來越多的沙漏。
樣式簡約的玻璃罩裡,灰色細沙一刻不停地從極細的頸部下落、堆積。
若四周寂到極致,還能聽見幻覺般的沙沙聲。
他手指觸摸玻璃,眼神卻沒有聚焦,片刻後打開電腦,輸入一個以前從不去的論壇,點開,入眼都是亂七八糟的豪門玩樂行程。
屏幕下滑,還能看到帶葉空名字地帖。
點進去看,裡麵還放著他和葉空那天在咖啡店前的偷拍照。
凝視著照片上少女被光染亮的側臉,溫璨皺了一點眉,極低的自言自語道“還是覺得眼熟——我到底在哪裡,見過你呢?”
不是他外公家小區樓下,甚至也不是花盒。
似乎是更久遠,更模糊的回憶……
內線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是阿姨做好了飯,讓他下去吃。
溫璨自己控製輪椅出了書房,從電梯下去了。
哪怕是在這棟完全沒被溫家人涉足過的房子裡,他也從來都沒有站起來過。
有時候演著演著,他幾乎真的要以為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也感受不到雙腿的存在了。
空蕩蕩的房子裡幾乎沒有聲音,他出電梯的時候,阿姨剛把圍裙取下來,靜悄悄地要離開。
搬到這邊後,他迅速從乾什麼事都要多人簇擁,眾星捧月的大少爺,變成了吃飯散步全都一個人完成的孤僻之人。
久而久之,連來工作的阿姨都下意識會在他麵前放輕腳步,如非必要絕不會多留。
今天原本也是如此,可就在這阿姨即將走出去的時候,溫璨突然叫住了她。
對著那張誠惶誠恐的臉,溫少爺保持著陰鬱頹廢的冷臉,撩起眼皮子,盯著她。
直到對方都快要顫抖起來時,他才慢慢道“你……會做甜品嗎?”
“……”阿姨露出個懷疑自己聽錯了的表情,又迅速逃過一劫般飛快道,“會!”
“做得好吃嗎?”
“好吃啊!”說到吃的,阿姨又迅速變得自信和激動起來,“先生您不是還吃過嗎?就前兩天……您正工作呢,突然說要吃甜品,我就做了一份兒,您忘了?”
“……”溫璨回憶了一下,“太忙了,最後沒吃。”
“……”阿姨嘴角撇了一下,又一臉笑容道,“您今天又想吃了?我這就給您做?”
“……不是想吃。”男人沒有抬眼。
他靠在輪椅上,看了眼自己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道“隻是突然覺得太無聊了,想學一下怎麼做甜品。”
“……啊?”
“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