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花有主!
夜色微涼,涼風過境,帶著一絲蕭瑟的寒意,衛茗未洗完的衣服還擺在井邊,卻早已人去樓空。
采薇閣的宮人們尋了一晚上,未果,各自回房睡覺,無人願意多花時間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景雖站在桶邊,靜靜地閉上眼,想象著衛茗坐在這裡弓腰洗衣的身影,遲疑著轉過了身,看向身後那口井。
封井石有被挪動過的痕跡,且痕跡尚新。
他推開封井石,井水映月,月牙狀的白光投影搖搖晃晃,仿有一物正飄在水麵上。
景雖斂眸看不清晰,趕緊放桶將其撈起,借著月色一瞧,心頭猛跳。
掌中之物,正是自己五年前遺失在司飲司後院,準備送給衛茗的小木像。
時隔五年,他百般尋找,卻不想此物穿越數裡,飛躍到此處,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眼前。
是巧合……?
還是……?
景雖猛地打了一記寒戰,趴在井邊不敢想下去。
“衛茗……你找到它了……?”他望著深不見底的井水喃喃,“你是否在下麵?”
回答他的,是夜風滑過樹梢的沙沙聲。
他緊緊扣住井邊的磚石,有這麼一瞬間,想縱身跳下去尋她。
“什麼人在那裡?”背後忽然響起一記女子的低喝。
景雖背脊一僵,直起身隱入黑暗中,徑直回了東宮,暗暗下定決心,就算鬨個天翻地覆,他也打算動用自己的人手下井,誓要將衛茗尋到!
誰知剛一踏進宮門,便見關信仿若見了救星一般感激涕零迎上來“我的殿下喂,這麼晚了您上哪兒瞎晃去了。”
“閒逛。”景雖默默平複心中的擔憂,“你為何在這兒候著?”
隻見關信苦著張臉“殿下,您去勸勸柳令侍吧,她今兒個似乎是鐵了心地要進您的臥室。”
“照往常一般轟走便是。”景雖不以為然。
“可她一口咬定有可疑之人鑽進殿下的臥房,硬是把侍衛給驚動了來……而殿下您不在,大夥不敢進屋搜,隻好圍成一圈守著等殿下您歸來。”
“……”景雖眼底一亮,倒是有幾分感謝柳妝替他集結了人馬。
走近自家臥室,果見幾十人嚴陣以待,將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柳妝看見他,踏著小碎步上前楚楚道“殿下,奴婢真見人影闖進去了,可關公公攔著奴婢硬是不讓進……奴婢也是為了您的安危……”
關信在一旁冷哼了聲“誰知你進殿下房是為了整些個什麼幺蛾子手段?”
景雖因衛茗下落不明心煩意亂,直接上前推門,哪知柳妝衝上前抱住他的腰大聲製止“殿下,刺客在裡麵!”
“放手。”景雖懶得跟她多言,厲聲道,“關信跟我進去,若有情況我會喊人,誰都不準跟進去。”刺客他反倒不太著急,怕就怕柳妝故意引來侍衛,趁亂進他房間動手腳,遂了葉貴妃的意。
東宮太子殿下最大,他一聲令下,侍衛們也不敢跟進去,隻好在門外候著,目送關信打頭陣,與太子殿下一前一後進屋,然後……沒了動靜。
屋內。
“殿下……這……”關信大驚失措護在景雖跟前,直愣愣看著縮在床角那人。
景雖在一瞬的錯愕後斂眸,借著屋內躍動的燭光,終是看清了被自己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之人僅露出的慘白小臉,隻覺心頓時停止了跳動,巨大的狂喜排山倒海湧上來,便是吩咐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關信……你出去,告訴他們是柳令侍看錯了,裡頭沒事,讓他們退下。”
“可殿下……她……”……不該出現在這裡呀。
“快去!”景雖低喝,“不準向任何人透露她在這裡的消息。”
“是。”關信領命,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