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舒春才上位時間不長，可他犯的錯誤可是一點都不少。
他可謂是把爭權奪利，任人唯親發揮到了極致，李學武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了，之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他是這樣的人呢？
還是這人在低位的時候太能隱忍了。
劉海忠他們處心積慮些的舉報信，遞交上去之後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樣，一點浪花都沒有翻起來。
舒春才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房子分完了之後，機械廠又恢複了往日的情景，舒春才還是熱衷於時不時的開個大會，搞個運動。
不過這些都不關李學武什麼事兒了，他每天就是提著個水壺悠哉遊哉的進到車間，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除了比較精密的件自己親自焊接之外，剩下那些不要什麼技術的焊接都交給了孫文亮和其他焊工乾。
乾完自己的活兒，找個旮旯角坐下來歇著，高大山也不管，隻是在車間門口經常晃悠一圈，看見有檢查的人過來就提醒一聲。
下班了之後，各處轉一轉，沒事了周末就帶著韓春燕去趟房山，找韓春明學習學習古董的知識，學習了半年多，覺得自己差不多了，也自己下手收了幾件，經過鑒定基本上都是贗品。
李學武才發覺自己真的不是這塊料，他根本就分不出來那細微之處的區彆，更重要的是李學武還有了一個重要的發現，他居然是色弱。
以前不知道，看顏色紅的就是紅的，綠的就是綠的，現在這年月生活裡也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衣服和裝飾，用不著區分那麼多的顏色。
可是看古董就不一樣了，那細微的色差在李學武的眼裡都是一樣的，這還看個屁啊看，得知這個情況之後，他自己就直接放棄了。
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乾吧，又給韓春明留下了一些錢之後，這個事情就算是完完全全的交給他了。
又是趕到周末，在看完韓春明，兩人騎車往回走的路上，韓春燕抱著李學武的腰在後邊說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五子才能回城，本來之前還想著能讓他進機械廠呢，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春明想回城了？”
“當然了，誰不想啊，在鄉下吃苦受罪的，你看他們隊裡已經有好幾個人都走了，小五子嘴上沒說，但是跟我提了好幾回蘇萌了！”
“這小子思春了啊，怕媳婦被人搶了？”
“你這說話怎麼這麼粗魯！”韓春燕掐了李學武肚子一下。
“本來就是嘛，都是那麼點事兒，不過啊，通過幾次我對蘇萌的觀察，春明想拿捏住蘇萌可不容易，那丫頭心氣高，還自以為是，以後有他苦頭吃的！”
韓春燕撇著嘴：“是，他哪有您老人家經驗豐富啊，是吧，那你教教他啊！”
“彆，現在說什麼他也不會聽的，那可是他的白月光，等他什麼時候碰的一腦袋包了你再讓他找我吧！不過他要是想回城也不難！”
“怎麼你有辦法啊？”韓春燕語氣之中透著驚喜。
“妹妹，我隻是下台了，不是死了，朋友還是有的！回去了我去找人給他弄個指標不就行了啊，也不一定非得去機械廠啊！”
“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回家了我就和我媽說去，她都跟我念叨好幾回了！”這下韓春燕的心情徹底放鬆了。
“感情是丈母娘安排的啊，那必須得給辦妥！”
“討厭，誰是你丈母娘啊！我答應了嗎？”
李學武笑著：“怎麼著，睡完我了就打算不認賬啊！”
“哎呀，我哪有！明明就是你……”後邊的話韓春燕明顯反應過來沒音兒了。
“哈哈哈……”
回到四九城，把韓春燕送回家之後，李學武就騎著車往軋鋼廠家屬院去了。
到了李懷德家樓下，停好自行車，李學武邁步上樓，今天周日李懷德這家夥也不知道乾嘛去了，居然沒有在家。
家裡隻有他媳婦自己，稍微坐了一下，也沒有說事兒，隻是讓他媳婦轉告李懷德，等周一下班了讓他在辦公室等著自己就行。
出來之後也沒地方去了，想了想還是回家抱孩子吧。
轉頭上班之後，趁著中間休息的時間，高大山湊到李學武身邊：“廠長，您發現了沒有，這兩個月的任務可是差了不少呢，照這樣的進度，有可能趕不上按時交貨了啊！”
“你才發現啊，我早就看到了，要是現在補救或許還來的及，再拖上兩個月，就說什麼都晚了！”李學武端著缸子吹了吹上邊的茶葉，喝了一口說道。
“哎，這叫什麼事兒啊，任務完不成不光今年的先進單位要報銷，沒準連獎金都沒有了！”
“嗬嗬嗬，你要想升官就要把眼光和格局打開，這是眼巴前先進和獎金的事兒嗎？咱們廠的訂單一多半可都是國外的訂單，完不成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啊？往後拖唄！”高大山的口中給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說法，以前也都是這種情況，當年的生產任務完不成，領導挨批評甚至受處分、工人沒先進沒獎金，然後開大會動員，把未完成的任務加到來年的計劃之中去，那些沒有拿到貨的企業也隻能等著來年優先給他們。
聽到高大山這麼說，李學武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後世的思維禁錮了他，現在這時候人們還沒有那麼強的合同意識，國內各企業需要的物資都是調撥的，而國外可都是市場經濟，對於合同的履約意識非常強，要是違約了就要給人家賠償，要是賴著不給的話，那影響的可是國家信譽和形象。
這下李學武想通了，為什麼舒春才這家夥不著急生產，反而熱衷於沒事就開會，感情是沒有當回事兒啊，自己以前開會的時候這家夥乾嘛了？開小差了？
“小孫小孫，趕緊過來！”意識到了問題就要想辦法解決，但是李學武可不想給舒春才做嫁衣，那就要想爆雷之後的補救辦法。
孫文亮快步跑了過來：“師傅您找我什麼事兒！”
“咱們廠這兩年對國內的銷售數字你都記得吧？”得到確切答複之後，李學武接著吩咐：“你這樣，你去找徐書記，讓他把之前所有的采購了咱們收割機的單位，負責人的姓名、電話和地址都給我要過來！”
“好嘞”小孫快步跑走。
“廠長，您要這些乾嘛啊？”高大山有些不明所以。
“等以後你就知道，什麼時候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可以當個廠領導了，想明白了找我，不許問人啊！”李學武神秘一笑，還給高大山布置了一個小任務。
等孫文亮把名單和電話都弄來之後，李學武又讓他挨個打電話去確認核實對方手裡的機器使用情況，等得到了確切數字之後那就是等待暴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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