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楊慶有和街溜子似的,揣著雙手往糧店走。
邊走邊琢磨,怎麼搞點錢。
身價隻剩一半,還得買糧,又得縮水,再加上還背著三大爺的巨額債務,想的他腦仁疼。
按理說楊慶有是廚子,應該享受中體力勞動者的待遇,誰讓他是臨時工呢!
隻能按照街道辦機關工作人員標準來發放糧票,他還是最低等的27斤每月,再加上困難時期,國家提倡節約用糧,
領導們積極響應,結果27斤的定量再次打了個八折,成了216斤。
進糧店後,現實再次給了他重重的一擊,精糧(大米白麵)每人限額一斤,剩下的全是粗糧,就是高粱米棒子麵。
楊慶有望著棒子麵,咽了下口水,猶豫片刻買了一斤大米,五斤棒子麵,就這還搭進去倆麵袋子錢。
俗話說破屋淨招連陰雨,黃鼠狼專咬病鴨子,人越困難,就越容易遇到困難。
買完糧食的楊慶有這才發現,他沒鍋沒灶,買了也白買。
不用想也知道,這年頭的鐵鍋有多貴。
鑽了個無人的胡同,把糧食扔空間裡,找人問了問方向,奔著沒拆完的護城牆而去。
無他,隻想蹭點城牆磚,回去壘灶台。
要不說這年頭的百姓淳樸呢,扒拉的一截一截的城牆就擺在那,愣是沒人去撿便宜。
又或者人們想的很明白,為了白嫖幾塊磚頭,還得多消耗二兩糧食,算算賬,虧!
楊慶有也不挑,隻要不帶泥的全要,不管個大個小,十幾分鐘的功夫,愣是往空間裡扔了足足兩方的磚頭。
他邊收邊算計,灶台需要磚,桌子也需要磚,凳子也需要磚,索性臥室再搭個壁爐,還得需要磚。
不花錢的東西,過時不候。
楊慶有想把家夥什壘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就說灶台吧!
首先他得有個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把磚運回去,其次,還得找個地兒挖泥,天寒地凍的即使有鐵鍁鎬頭也不好乾
,更不用說,挖回去還要和泥。
和好泥,壘好灶台,大冬天的不得燒點柴火烤烤,要是當晚凍裂了,苦都來不及。
這麻煩就來了,柴火哪裡弄?出城砍柴還需要把砍刀,鐵家夥他買不起。
再說,京城近郊全特麼光禿禿的,想砍柴,要麼您徒步二十裡,去遠郊,要麼您掏兩毛錢坐公交車去門頭溝。
不想麻煩的好辦,京城有劈柴廠,專門購買樹木進行整理,將有用的成形木料賣與木材廠,無用的零碎木頭作為劈
柴,專人推車或擔挑在胡同裡售賣。
一斤木柴5厘錢,您彆嫌貴,都送家門口了,還想咋地。
回程的路上,楊慶有打聽了下,還得去趟交道口煤球廠,那裡賣柴火的多。
家裡點煤球,怎麼著也得用柴火引一下,所以賣柴的沒事都蹲煤球廠,本身就吃不飽,誰沒事閒的蛋疼,挑著一旦
柴火滿大街吆喝。
這年頭京城已經開始推廣蜂窩煤,價格和煤球一樣,每斤六厘,貌似大家夥觀念還沒改過來,買的不多。
楊慶有也就看個熱鬨,進煤球廠問了問價格,轉頭就奔賣柴的走去,蜂窩煤是好,可他沒燒煤的鐵皮爐子。
劈柴幾乎是全市統一價,您頂多瞧瞧水分,賣柴的也不是傻帽,水分大的他也不可能挑出來,重還不好賣。
賣柴的牆角蹲一排,楊慶有裝模作樣的轉了幾家,都是劈柴廠來的,模樣差不多,沒法挑。
“大哥,多少錢?”
“一百五十斤足足的,七毛五。”賣柴的大哥還特意抽出一根,用力的敲了兩下,“您聽,聲脆,一點水分沒有。
”
“得了,您跟我走吧,南鑼鼓巷95號。”
“行,小夥子痛快。”
大哥緊了緊繩子,一個起蹲,擔子穩穩的挑在肩頭。
整天走街串巷的,大哥對這片熟的很,也不用楊慶有帶路,起步走在前頭,腳步飛快。
前麵扁擔一顛一顛,楊慶有跟在後頭看的牙根疼,真尼瑪牛逼,精瘦的一米六小個,愣是能挑著150斤,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