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過公安的手藝後,包愛國撂的很快。
甭說審了,劉所剛開口問,包愛國便竹筒倒豆子,跟受了驚的野馬似的,一往無前。
抽了多長時間的大煙,嫖過哪個寡婦,惦記過哪家的漂亮媳婦兒,去過幾次黑市,恐嚇欺負過哪個街坊等等等等。
凡是隻要他能想起來的,是一字不敢落,撂的乾乾淨淨。
累的做審訊記錄的王振不僅手抽筋,還直吐舌頭。
他那是被熏的。
本身審訊室裡騷臭味兒就大,包愛國驚恐之餘,還審訊椅上不斷蹭屁股,那一褲襠屎尿,在體溫的加持下,彆提多味了。
劉所和馮政委不得不化身煙囪,嘴裡的煙就沒停過。
看的門外的楊慶有嘴角直抽抽。
隻不過兩位領導溜的快,在包愛國交代完崔二和三爺的具體地址後,劉所和馮政委便喘著粗氣急匆匆離去。
獨剩下王振在屋裡記錄,還有楊慶有在門外看熱鬨。
這人呐!
安逸久了,就完全沒了往日的警惕性。
三爺和催二一大早起床後,見前院靜悄悄的,院門緊閉,還以為剛子和包愛國一早就出門鬼混去了,壓根沒往深處想。
三爺還納悶,平日裡心愛的狗子今兒早晨竟然沒追著他要早飯吃。
都這樣了,他也沒往深處想,還以為昨晚包愛國給狗子加了宵夜。
老頭兒一大早吃完崔二買回的早飯,坐在茶室裡,聽著收音機,優哉悠哉的哼著戲曲,等著一幫老友上門打發時間。
催二買早餐時的摸了摸口袋,發現零錢不見了,他還以為昨晚丟了,也沒在意。
老主戶嘛!欠一頓早飯的麵子還是有的。
吃過早飯,他在中院逗了會兒狗子,又圍著前院中院溜達了兩圈,才出門奔西城。
幸虧楊慶有沒動中院的家具,否則催二一準能早發現他動的手腳。
這場大戲還能不能唱的下去,可不好說。
上午十點,還是那幫人,三爺、關爺帶著三四個小老頭坐在茶室裡,聊天逗悶子。
而此時的外麵,早就被傾巢而出的交道口派出所和區刑偵隊的警察們圍的嚴嚴實實。
隻聽刑偵隊長馬福來一聲令下,早就急不可耐的公安們,端著槍,如猛虎下山般直衝院內。
“砰!”
隨著大門被踹開,公安們按照早就分配好的位置,直奔自己的目標。
“警察辦案,都老實點兒,雙手抱頭,蹲下。”
“麻利點兒,叫你抱頭,沒聽見?”
三爺一幫人眼瞅著院裡衝進來一幫公安,凶神惡煞的踹開屋門,持槍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更有甚者,不等三爺這幫人說話,便收起槍,急匆匆的上前彆住他們的胳膊,摁跪在當場。
這幫老頭能活到現在,當然沒傻子,一個個滑溜著呐!
見這架勢,都知道今兒三爺肯定栽了,立馬有人張嘴喊冤
“公安同誌,冤枉啊!我是來玩的,啥也不知道。”
“對對對,冤枉啊!公安同誌。”
“我隻是來聽收音機的,啥也不知道。”
見有人率先開口,剩下的人便不再猶豫,紛紛喊冤。
當即有公安喊道“閉嘴,冤不冤的你們說了不算。”
“冤枉啊”
見還有人不聽指示瞎叫喚,他身後的公安立馬賞了他一比兜,拿起桌上的擦桌布就往他嘴裡塞。
這年頭的年輕人覺悟都高,對待階級敵人、犯罪分子,壓根不講尊老愛幼那一套。
彆說你年紀大,即使你躺床上癱瘓了,隻要確定你是階級敵人,公安就敢踹你兩腳。
三爺此時麵色蒼白,他哆嗦著嘴,硬是連聲也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