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符寶自從知曉馬超將被押解至漢中的消息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出奇地乖巧。以往會因馬超之事與父親頂嘴,甚至以絕食相抗,如今這些任性之舉統統消失不見。張符寶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既然馬超未能按計劃離開,反而被父親弄到了漢中城,那她就得想辦法改變現狀。她深知若自己被困在府中,連馬超的麵都見不著,又何談助其逃脫呢?
於是這幾日,她表現得極為溫順,每日必來向張魯請安。儘管張魯曾下令對她禁足,但她畢竟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她前來請安時,那些軍士也不敢真的阻攔。張魯見女兒如此乖巧地陪伴在側,心中自然歡喜。而張符寶每次請安時,總會旁敲側擊地打聽馬超何時會到。張魯雖察覺到女兒對馬超似乎仍心存掛慮,但覺得馬超到來已是無法更改之事,便也沒太在意她的這些詢問。
待楊柏將馬超押送至府中後,張魯先是悉心安排了馬超的生活起居,所定規格頗高,儘顯禮遇之意。然而,他並未急於召見馬超,隻是派人傳語,讓馬超先安心休息整頓一日。直至第二日,張魯才精心籌備了一場盛宴,並鄭重地邀請馬超赴宴。此次宴會,可謂場麵恢宏,禮節周全,從盛宴的布置到陪宴人員的遴選,皆彰顯出張魯對馬超極為重視的態度,似是要借這一場宴會,開啟與馬超之間至關重要的交流與周旋,亦或是在向西涼一方展現漢中的誠意與風範。
假扮馬超的甄宓,內心從起初的惶恐不安逐漸趨於平靜,其間的煎熬如影隨形。她深知因假冒馬超而陷入這般困窘之境,可一路所見,無論是押解的軍士,還是城主府的接待規格,都讓她明白,這身份雖帶來了麻煩,卻也收獲了優厚待遇。她不敢想象,一旦暴露自己並非馬超,將會引發怎樣的滔天怒火,所以絕不敢輕易冒險嘗試,唯盼能蒙混過關。
出身商家的她,自幼聰慧機敏,生就玲瓏之心,此刻隻能憑借急智,見招拆招。這兩日,她悉心研習馬超身為西涼少主應有的身份儀態與威嚴氣度。甄宓本就閱曆豐富,她又曾目睹袁家諸位公子的風範,於是努力效仿,竟也有了七八分相似。那舉手投足間的世家子弟神韻,令負責押解的楊柏都未生絲毫懷疑,她也在這如履薄冰的假扮中,艱難地維係著這搖搖欲墜的謊言。
甄宓在下人的恭迎下步入酒宴之地,隻見主位上的張魯竟親自前來相迎。瞧這張魯,不愧是五鬥米教現任教主,頗具道家風範,麵容清秀,頷下一縷長須,雖已人到中年,卻透著仙風道骨之氣。再看同行接待之人,皆是漢中政治核心的關鍵人物,就連押送她來此的張魯心腹楊柏,站位亦不敢過於靠前。
張魯滿臉堆笑,徑直迎到階下,朗聲道:“君侯一路蒞臨漢中做客,此前未及在府中暢敘,張魯心中實感惶恐,深恐有招待不周之處,故而冒昧邀君侯入府一敘。敢問君侯,這一路可有不妥之事?”甄宓強作鎮定,模仿著馬超的姿態,身著錦袍,腰間佩劍,向張魯拱手行禮,刻意壓低聲音道:“郡守客氣了,楊柏將軍這一路悉心照料,隻是行程匆忙,未及拜會郡守,實乃馬超之過。”張魯見馬超這般謙遜知禮,笑意更濃,上前親昵地挽住甄宓的臂膀,說道:“君侯,酒宴已然備好,請君上座,一同領略我漢中的風土人情。”甄宓隻得硬著頭皮,隨著張魯走向酒宴,心內卻忐忑萬分,隻盼能在這鴻門宴上不露破綻。
甄宓再三推辭,堅拒主位之座。張魯佯作嗔怒,言道:“君侯,以您於朝中威望及在西北之勢力,若不居上位,豈不是顯我漢中待客不周?如此,這酒宴還怎可開場?”甄宓推辭無果,隻得就座,同時說道:“郡守,您與我父親年歲相近,且皆為漢室效命。莫要再稱君侯,小侄便以伯父相稱,您亦直呼我名即可。況我不過早為朝廷效力,與您家公子相較,實乃子侄之輩。”張魯見馬超這般通情達理、舉止有度,心內暗喜。思忖這般彬彬有禮之人,與西涼和談或真有幾分勝算。
張魯見馬超對自己這般敬重給麵子,臉上笑意更盛,遂轉頭笑著招呼站在下首一旁陪侍的兒子張富與張貴前來,要他們與這馬超見禮。張魯笑眼彎彎,和聲說道:“君侯如此謙遜知禮,顯然馬家雖是武將世家,卻也深浸詩書傳承,滿門賢達,通情達理至此。既如此,那我便也不再拘禮,鬥膽稱君侯一聲賢侄了。”
甄宓此時強自鎮定,全力扮演著馬超的角色,聽聞此言,趕忙做出一副不勝惶恐的模樣,誠摯說道:“伯父這般稱呼,實在恰當萬分,小侄愧不敢當,還請伯父切莫再多禮。”
張魯又是一陣朗笑,而後對著他的兒子張富、張貴,抬手向甄宓介紹道:“這二位乃是我之嫡子張富與張貴。此二子生性略顯愚鈍,資質平庸,全然比不得君侯這般年少成名,於天下間縱橫馳騁,威名遠揚。他們若是能有君侯之萬一的卓越風采,那我便可心懷大慰,再無他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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