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澡,相當漫長。
阿塞斯掐著時間回去,盥洗室的門保持閉合的姿態,無聲無息的告知他人,裡麵的主人仍舊沒出來。
即將要踏下的腳又縮了回去。
他苦惱地站在門外,謹慎地聽了聽裡麵的聲音。
沒有一點聲音,連水聲都沒有。
這是完事了嗎?
他能進去了嗎?
阿塞斯一向聰明的大腦在進去和退出來兩個簡單的選項搖擺不定。
這樣的搖擺沒有持續多久——盥洗室的門打開了。
熱騰騰、濕潤的水汽先一步冒出來,伴隨洗浴後清冽的味道,占據不大不小的臥室,阿塞斯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不動聲色嗅著熟悉的氣味。
“西弗,我猜你應該能看得出我剛剛回來,並且在發現你沒出來後選擇離開的對吧?”
斯內普飛快掃阿塞斯一眼,默不作聲走到床邊。
也許是被熱水熏蒸太久,他露出來的脖子和下巴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半乾的頭發耷拉在臉側,發尾凝聚水珠,滴落脖子,劃入衣服內。
阿塞斯痛恨自己的視力一如既往的好,沒有錯過那滴水珠的去處,就連劃過時,骨骼與肌膚緊密貼合的凸起顆粒他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這和火上澆油有什麼區彆?
默念幾遍魔藥口訣消火,他鍥而不舍追問,“西弗,你知道的對吧?”
斯內普終於把視線真切落到門口罰站似的男人身上,短促而柔滑地說“顯而易見。”
阿塞斯輕輕勾唇,他的魔藥大師和他的視力一樣,一如既往的聰明。
“那我幫你擦頭發?”
斯內普把毛巾放到手上。
阿塞斯如釋重負走至床邊,接過毛巾,指尖撚掉一滴水珠,又隔著點距離蹭了蹭雙麵間諜敏感的脖側。
如願感受到溫熱的血管源源不斷跳動,辛勤努力工作,他溫柔地展開純色的毛巾,專注替魔藥教授收拾發尾。
汲取到足夠水分的毛巾變得柔軟,在男人手上不斷變化方向,擦過頭發縫隙,將來不及躲避的水滴逐一捕捉。
斯內普挺直脊背,感受手指穿過發縫的溫暖,思緒順勢飄遠。
他向來擅長觀察,從彆人細微表情變化中獲取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為數不多的幾次失敗是鄧布利多和伏地魔,饒是如此,他也能將他們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
可剛才,他仔細觀察過阿塞斯的表情,沒有好奇、沒有打量、沒有一點特彆的情緒,仿佛他剛才在盥洗室做著的事情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這人的體貼總是那麼恰到好處。
如果沒有在門口罰站的話。
斯內普放鬆繃直的唇,借著阿塞斯轉換位置的動作,短促地笑了下。
擦乾頭發,阿塞斯收好書籍,躺回屬於他的位置,抬手一揮,射出的魔力箭刃熄滅房間內搖曳昏黃的燈光。
黑暗和靜謐同一時間到來。
兩道呼吸聲在寂靜中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