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收起自己的利爪，用最柔軟的地方輕輕勾住人類的手。
阿塞斯鼻頭忽然一酸。
這樣的動作他太熟悉了，大半的噩夢都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抱歉。”
萬語千言彙聚成一句沉重的道歉。
哪怕阿塞斯知道“他”已經不在，也還是說了出來。
黑豹歪過腦袋，它聽不懂人類的話，可是動物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類很悲傷，就好像它失去好不容易抓到的食物那麼悲傷。
失去食物太難受了。
黑豹深以為然，安慰地拍拍人類的手背，柔軟的肉墊沒帶來一點疼痛。
彆傷心，兩腳獸，我可以養你。
阿塞斯抓著鐵籠的手更加用力，手背蹦出青紫的筋，低下頭。
沒有人比他清楚跨越時空附身在其他生物的後果。
“他”絕對不存在了。
現在黑豹表現出來的親近隻是人類靈魂操縱軀體時留下的本能。
可……為什麼他會那麼難受。
隻是利用而已，為什麼會難過。
阿塞斯捂住發痛的心臟。
不是說養你了嗎？怎麼還那麼悲傷？人類真麻煩。
黑豹焦急且克製地拍擊人類手背，人類卻仍是低著頭，很傷心的模樣，急得它在鐵籠裡低吼、轉圈。
這還是它第一次見到那麼難搞的人類，其他人類不是逃了就是死了，哪像這個人類敢在它麵前那麼難過。
過了一會兒，阿塞斯從窒息的悲痛中緩過來，安撫地拍了拍黑豹的爪子，轉身叫來蓋文，伸出手。
“籠子的鑰匙。”
蓋文下意識捂住左邊口袋，“少爺，那是豹子不是貓。”
阿塞斯不聽，直接打了個響指。
鑰匙“倏”的一下衝出蓋文的口袋，飛到阿塞斯手掌心。
看了眼還處於苦口婆心勸說階段的蓋文，阿塞斯轉身就走。
“少爺！不能開啊！”
蓋文大驚失色，慌忙追上去。
礙於阿塞斯身份，他不敢動手，隻能拚命動嘴勸說。
方方麵麵都勸過了，阿塞斯還是無動於衷，一意孤行打開鐵籠的鎖，蓋文隻能抽出魔杖指向鐵籠，警惕著野生動物可能出現的襲擊。
鐵籠裡的黑豹像是知道阿塞斯在幫助自己，沒有動彈，眯著一雙黃金瞳看著阿塞斯打開鐵籠的門，然後朝它招手，說出它聽不懂的語言。
人類表情黑豹看不明白，它隻能看到人類宛如和它玩鬨揮動的手。
真是沒辦法。
黑豹站起來，在原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慢慢悠悠走到人類揮動的手旁邊，配合地蹭了一下。
這樣好了嗎？
黑豹眨眼歪頭，喉嚨發出親昵的呼嚕聲，溫柔地注視自己的人類。
阿塞斯手指仿佛被燙到，驟然縮了回來，微微蜷縮著。
這個動作依舊熟悉。
有一瞬間阿塞斯感到恍惚。
還以為回到山洞，不見天日地和“他”相處。
回過神，阿塞斯給自己和蓋文放置幾個防禦的魔咒，杜絕受傷的可能。
隨後他蹲下揉了揉黑豹的腦袋，低聲道“抱歉，這段時間可能要委屈你住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