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突然那麼客氣?我們之間不需要道謝。”
阿塞斯還沒從斯內普的話裡琢磨出不同尋常的鄭重,斯內普也沒解釋,轉而說起今天在魔法部發生的事。
從暗中送去複方湯劑到帶出屍體,一點也沒有隱瞞。
說到鄧布利多,他語速驟然慢了下來,到最後,陷入長久的沉默,困惑道“你說他是沒發現自己的改變還是任由自己改變?”
“鄧布利多是我見過最恐怖的政客,知道為什麼嗎?”
阿塞斯繞著斯內普的手指玩,忽地問出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
斯內普搖搖頭,肩膀有點麻,他挪了挪位置,整個人靠著阿塞斯,盯著自己被把玩的手,等阿塞斯給出答案。
阿塞斯也沒讓他等久。
“因為他不怕死,也不怕犧牲。”
說著,他歎息一聲,攬著斯內普的手緊了緊,目光放空。
“沒有一個政客會不怕死,對他們來說,利益在死亡麵前微不足道,他們心中第一位是自己,隻有活著,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這是他們的弱點,而人一旦有了弱點,就很好控製。”
“可鄧布利多沒有弱點,死亡對他而言,似乎隻是一段新的旅途,人,一旦不畏懼死亡,就意味著你無法通過死亡來牽製他,也意味著這世上沒有他不能利用的東西,比如他的死亡。”
這樣一個連自己死亡都能利用的老人,真的會對自己身上的改變一無所覺嗎?怎麼可能?
所以這一切的發生,都是鄧布利多放任的,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變化,隻是他默認了這樣的變化,甚至有意無意逼迫自己往這方麵靠近。
阿塞斯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斯內普卻明白他的意思,怔了一會,嘲諷般勾起唇,“那他對自己還真是狠。”
“也有可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
阿塞斯精通心理學,很多事情看破不說破,但並不意味著他不知道。
“你說他不放過自己,是對的,不過更準確的說法是他恨他自己,不惜讓他自己變成最厭惡的人,如果我沒記錯,他很討厭政客,可是他現在的模樣卻和政客沒什麼兩樣。”
“他……恨自己?”
斯內普不敢置信,他還以為鄧布利多隻是陷在過去走不出來。
“這很奇怪嗎?”
阿塞斯沉沉盯著斯內普,不知道為什麼,斯內普有些心虛,莫名其妙瑟縮了一下,不敢和阿塞斯對視,阿塞斯卻不肯放過他。
“西弗,我以為你很清楚你以前的行為代表著什麼?”
自我懲罰不僅發生在鄧布利多身上,還發生在魔藥大師身上。
真要論起來,這兩人半斤八兩。
斯內普啞口無言。
他算是體會到鄧布利多麵對他時無話可說的感覺了。
噢,也不完全一樣。
他諷刺鄧布利多隻是單純的發泄,完全沒留口,但阿塞斯足夠含蓄,也給他留了麵子,更不會在他無言以對後繼續抓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算了,都過去,我說這些做什麼?”阿塞斯倏爾止住話頭,撥開碎發,仰首吻了下斯內普額頭,“今天累了一天,吃過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