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說“哎,英雄不問出處……如果不是這個愛爬山的扳道員當機立斷采取有力措施,及時把放颺的5424次貨物列車放進避難線。
那麼,計劃八道台站三道停車,待避53次旅客列車的5424次貨物列車,必然衝出側線,進入八道台至白楊和河區間,與迎麵開來的53次客車正麵相撞。”
劉秘書插話“太恐怖了,滿載1000噸汽油的貨物列車和滿載1000多條生命的旅客列車正麵相撞,引起爆炸,相當於3000噸tnt炸藥的威力啊!”
劉主任說“是的,不僅僅是恐怖,是天塌地陷啊。
假如,1000多名人民群眾失去生命,我們就是曆史的罪人,百身莫贖。
可見,把牢安全關,等於守住鬼門關啊!機車乘務員是鐵路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最後一到屏障。”
王監察痛心地說“經過事故鑒定部門取證研究分析,以及和韓大路的證詞都證明‘713’事故,的確是機車大修工作馬大哈造成的。
更嚴重的是火車放颺前,運轉車長睡死了,錯過采取製動措施的最佳時機,他被繩之以法必然。”
劉秘書說“機車大修部門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具體負責機車製動機大修的職工僥幸心理及其嚴重,工作粗枝大葉。
運轉車長責任心不強,中途睡覺,以及車輛大修簡化作業,兩種違章違紀湊在一起,導致這次事故發生,責任人受到法律製裁不冤枉。”
劉主任意味深長地說“處理違章職工易如反掌,讓全局乃至全路乾部職徹底汲取教訓,杜絕類似事故發生才是重中之重。
我覺得,很有必要在全分局開展為期100天的‘反違章、防事故、做貢獻’活動,讓乾部職工汲取事故教訓,自覺養成保安全良好習慣,讓習慣成為自然。”
趙主任、王監察、劉秘書對劉主任的建議讚不絕口。
繼而,王監察唏噓不已地說“哎,田師傅和劉師傅死的冤枉啊!
兩個家庭瞬間失去頂梁柱,我心裡的疙瘩還沒解開,逝者的家屬和家人何時候才能走出痛苦,步入正常生活軌道啊?”
劉主任心情沉重地說“隻有在全分局廣泛宣傳田劉倆位乘務員舍己救人的事跡,還要善始善終全麵關心兩家人的生活,也許能安慰和減輕他們心中的痛苦?”
王監察接住話茬兒“是的,那個無意中立功的扳道員臨危不亂,也是好樣的!”
一行4人說著話,吉普車在不知不覺中停在八道台車站。
今天,調查組要核實搬道員立功的事兒,站長接待劉主任一行。
劉主任心明眼亮,發現站長眼裡依然滿含著憂傷。
於是,他語重心長地開導“站長,這次事故雖然慘烈,卻湧現出三位英雄,八道台車站也有一位,值得大家驕傲。
我們都心疼17節車皮,一個火車頭,一節守車,1000噸汽油,700噸土豆。
國家損失雖然大,如果和田師傅、劉師傅的生命相比就微不足道啊。”
王監察低聲問“站長,那個采取有力措施的扳道員在嗎?”
“在,今天,他下夜班,正在睡覺,我去叫他。”
劉主任抬起手腕看看表,說“讓他多睡一會兒,我們去事故現場看看,想再次憑掉一下田師傅和劉師傅!”
4位領導在站長的陪同下來到事發現場。
燒焦的土地、煙熏火燎的山包靜默無言。
山坡上,兩座麵對鐵路的墳塋並排而立,田師傅和劉師傅長眠於此剛滿7天,墓碑上的字外醒目。
田富國,男,黑龍江人,生於1932年5月3日,卒於1979年7月13日。
敬立此碑資以紀念,英雄不朽,萬古長青。
劉勝利,男,冀東市人,生於1940年3月21日,卒於1979年7月13日。
敬立此碑資以紀念,英雄不朽,萬古長青。
兩座墳塋前供奉著新祭品,田、劉兩家人今天早上剛剛燒完頭七紙。
一行5人的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事發當天下午的情景。
田、劉兩家人來到事故現場,麵對燒焦的土地、發黑的山包、化作廢鐵的車皮,鑽進土裡的火車頭。
十七八口人心如刀絞,呼啦啦一聲,跪倒在地,捶胸頓足,悲悲切切,聲聲哭嚎震動環宇,令在場的每個淚流滿麵。
經過三天三夜的仔細清理,撿出了一堆堆廢鐵,而田師傅和劉師傅的屍骨完全融進了焦黑的土壤。
田、劉兩家人強忍悲痛,經過商議,做出一個驚人決定,就地取材,在事故現場佇立兩座衣冠塚。
兩個棺木中整整齊齊各放置一套嶄新的鐵路服,一個豬腰子飯盒,一盞信號燈,一把檢車錘。
田、劉兩家人匍匐於地,聲聲哽咽地禱告“……在陽間你們情同手足,東奔西跑,吃苦受累。
從今往後,請安息在八道台車站,保佑來來往往的火車平安無事!”
耳聞兩家人發自肺腑的聲聲祈禱,驚天動地的哭嚎,參加葬禮的人無不潸然淚下。
此時此刻,一行5人想起英雄下葬的情景,抑製不住的淚水滾滾而下,不約而同肅立脫帽,向兩座衣冠塚,向兩位英雄鞠躬致敬。
不遠處,突兀地竄起兩股旋風,時而合二為一,時而相對而行。
難道田、劉兩位英雄的靈魂依然不離不棄,依然手拉手、肩並肩,時時刻刻在聆聽火車的轟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