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為什麼還能有戰意。”
“因為同袍的血還粘在我的衣襟。”
……
方依從一個名為畫筆餐廳的地方買了一盒土豆餅出來。
小克蘇魯醬提醒他剛剛踉蹌走出去的那個酒鬼身上有著邪魂師的氣息。
叼著嘴角還殘留著溫度的土豆餅。
方依跟了上去。
雷納德走的很慢,方依得以輕易跟蹤。
如果不是此時的雷納德狀態十分不對。
方依這個毛頭小子還不一定能在不驚動擁有著豐富刑偵經驗的雷納德情況下進行跟蹤。
雷納德住的地方很符合方依對單身中年男人公寓的認識。
在門口附近大概站了半個小時,見雷納德躲在裡麵沒有出來。
方依來到門前躊躇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輕輕的推開了。
看著屋內的場景方依很久都沒有說話。
……
“他名叫雷納德,是一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警察,他拯救了鬥靈城的所有人,包括我…”
……
回家的路上方依的心情變得意外的沉重。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莫名的事情,會給人帶來煩躁。
就好比吃薯片。
方依很討厭吃黃瓜味的薯片。
有一天幼安買了一大袋零食包回來。
方依發現裡麵就有著一包綠色包裝的薯片。
下意識認為是黃瓜味。
方依把它留到最後享用。
然而等到方依真正吃它時才發現包裝上寫的並不是黃瓜味,而是蜜汁牛排味。
那一天方依的心情就是格外的好。
因為出乎了意料。
其實這個事情就說明了一個很直白的道理。
當人們對某件事情抱有期待的時候,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如果一個人對事情抱有負向期待的時候,當事情出現一定的正向轉機時,那得到的收獲喜悅也是很高的。
虛驚一場…
方依以為雷納德是一個陰險狡詐的邪魂師。
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
雷納德殺害的是該殺之人。
當他成為了城市潛在的危險後。
他竟然把自己給解決了。
方依實在想不到。
雷納德是什麼時候發覺到自己不對勁的。
也實在想不明白一個普通人在獲得邪魂師那樣強大的能量後,為什麼還會選擇輕易的了結自己。
邪魂師不應都是瘋癲神經質的嗎?
為什麼雷納德還存有良機的自我了斷了。
這個問題方依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因為雷納德已經死了。
……
“原本一直假扮英雄的戲子演員,在某一刻就像他所扮演的那個人一樣,成為一名真正的英雄。”
……
雷納德已經不記得自己第一次穿上警服的那個時候自己的心情。
隻記得母親那高興的已經濕潤的眼睛。
父親挺起了那多少個日夜不再堅挺的脊梁。
周圍街道的鄰居也來慶賀。
他們中的熟人也有人成為了一名維護秩序的警察。
那段時間雷納德是懵懂正義的。
熱血也涼的很快,他成為了警察係統的老油子。
父母也不在早已做古了。
一切的一切都被時間衝刷的乾乾淨淨所留存下來的還有什麼呢?
雷納德拿起老夥計看著它,仿佛是看到了經曆了不知多少個歲月的自己。
那個初入警察係統決心要改變些什麼的熱血青年。
那個父母已逝混跡多年早已熱血消涼的中年男人。
他羈絆頗深的同事也在今天離去了。
一切都是為了對得起自己身穿的這件衣服。
……
雷納德感覺酒精在自己蘇醒的那一刻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來到冰箱打開發現竟然還剩著半瓶他最鐘愛的烈酒。
雷納德喜不自禁的親了瓶身一口。
像撫摸著一塊價值連城的璞玉一樣,他眼含柔情的看著這瓶酒。
你也是我的好夥計,也是來送我走完最後一程的嗎?
好,拿著烈酒,穿好製服,雷納德看著那張年輕時候拍下的照片。
臉上露出了幾分緬懷之色。
那是剛剛通過考試進入係統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強製拍的吧。
當時還有點不情願,現在回憶起來還感覺蠻有意思的。
輕笑了幾聲,雷納德頭一次覺得生命中原來有很多東西並不像自己曾經想象那般重要。
假期無所謂…獎金無所謂…與他人的爭論…那些平日裡的痛苦…一切什麼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活著。
輕鬆自由的活著。
沒有任何枷鎖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