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過道裡,他抱著大包袱側著身子一步步向前走,邊走還得邊找自己的座位號。
突然一股強勁的氣流強勢鑽入他鼻孔,直衝腦門子,雙眼瞬間起霧。
“他舅姥爺個錘子,這他麼什麼味兒?”丁向南眉頭一皺小聲嘀咕。
抬眼一看,周圍乘客無不擰緊眉頭,有的用手捂住口鼻,有的用紙塞進兩個鼻孔,一個個愁眉苦臉,生無可戀。
一位五大三粗的光頭大漢雙眼緊閉,一雙穿著大黑棉襪子的腳踩在一個小行李包上,那雙大黑棉襪子還冒著騰騰熱氣。
立在一旁的那雙大羊皮靴子殺氣森然,一點不輸大黑棉襪子。
兩者剛柔並濟向四周散發出它獨特的芬芳。
隻聽一位大娘說道“小夥子,你的腳味也忒衝了,還是把鞋穿上吧。”
彆看這光頭大漢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說話倒還挺客氣“大娘,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的皮靴裡麵全濕透了,穿進去拔涼拔涼的,這味我自己聞著也惡心,不過實在沒辦法,各位多擔待一下吧。”說完他拿了一塊布蓋在了腳上。
可能是實在受不了了,這位大哥旁邊一個小夥子拿起行李就往後麵車廂走去。
丁向南也緊走兩步,很快越過這片雷區,留下了對這裡各位乘客的無比同情。
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這是一個三連座,中間位置坐了一個胖一點的中年人,隻見這人眉若刀削,可能刀法不好,削的有點歪。光禿禿的大腦門子上斜著一條長長的刀疤,給人一種凶惡之感。
瘦一點的則沒啥特點,平常大眾臉。
兩人在那聊著天。
丁向南跟人家打個招呼也坐了下來。他看了一圈,座位都坐滿了,沒看到程亞楠的身影,估計是在彆的車廂了。
坐在那硬邦邦的座位上他東瞅西看,對於從沒坐過火車的丁向南來說,哪哪都是新鮮的。
過了不長時間,程亞楠一手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手拉著一個大行李箱在窄窄的過道上頗為困難的走了過來,也是邊走邊找座位。
丁向南過去把他的行李箱接過來問道“亞楠大姐,您的座位在哪?”
程亞楠看了看票,又看了看車上的座位號,說道“好像就在你旁邊。”
然後對著中間那刀疤臉說道“這位大哥你好,你坐錯位置了,這是我的座號。”
可是對方像沒聽見一樣,繼續跟旁邊聊著。
她一邊安撫孩子一邊等著刀疤臉說話,見刀疤臉沒有回應於是又說了一遍“這位大哥,你坐的是我的座位。”
刀疤臉仍然無動於衷。這時她懷裡的孩子哭聲更大了。
“寶貝不哭了,媽媽在呢。”程亞楠輕撫孩子後背,然後說道“各位大哥大姐大爺大娘,真不好意思,我家孩子肚子有點不舒服,一會我給她喂點藥睡著了就好了。”
丁向南拍了拍刀疤臉的肩膀說道“這位大哥,你坐錯位置了,沒看人家抱著孩子等著你呢。”
“什麼你的座位,我的座位,這不都是隨便坐的嗎?你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不就得了嗎?”刀疤臉說話還有點橫。
“哪是隨便坐的,這票上不寫著對號入座嗎?而且我坐了彆人位置那彆人坐哪?”程亞楠聲音透著一股委屈。
“哪用什麼對號入座,我每次都是隨便坐。不信你問問其他人。”
與刀疤臉聊天的瘦子附和道“對對對,我每次也是隨便坐。”
程亞楠更委屈了,聲音不由拔高“我坐了這麼多次火車,列車員都是要求對號入座,各位大哥大姐大爺大娘,你們說是不是?”後半句話她是對著整個車廂乘客說的。
然而乘客們根本沒人回應她,反而有些人順著刀疤臉說道“姑娘,好多人都是隨便坐的,你還抱著孩子,趕緊去其他車廂找找看有沒有空座,一會到下一站上的人更多,連過道都得站滿人。”
“對啊,姑娘,好多人都隨便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