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好像這趟旅程沒有想象中的輕鬆愜意啊……
點開前往沉山路的行程表,頁麵上的路線詳情拉到底,有6頁多……具體來講,轉三次地鐵,然後再坐公交,公交要換兩路,最後步行1600多米,就到達目的地了,預計時間3個半小時。
我有些崩潰地關掉這個界麵,還是打車算了。
預計估價274元,臥槽啊,這麼貴,我這是要坐計程車上天嗎?
算了,看了眼預計達到時間,隻有2個小時,比前麵惠民的轉線路程快了1個半小時,還能趕上午飯。再者,現在初冬天寒地凍,能坐在車裡吹空調,我乾嗎要在大街上來回折騰自己?
咬咬牙,也就兩百多,打車!如果梁叔真在沉山路的話,學生遠道而來,不知道他老人家願不願意幫我報銷這筆車費。
在料峭的寒風中苦等了十分鐘,司機師傅漂亮地打了一個彎,像救世主一樣出現了。他摘下墨鏡,反複和我確認,我是不是要去沉山路。
我點點頭:“出發吧師傅,最好快一點。”
“行,我老司機了,保證你能趕上吃午飯。小夥子啊,你這單是我兩年多以來接到的最大的一單,沉山路離這裡可遠,幾十公裡,方海繁華的地方都在城中心,那地方彆說市區,連郊區都算不上,地鐵沒修過去,頂多算是城鄉結合部,我這種本地人都很少去的。”司機駛上高架,和我漫無邊際地攀談著。
我應和著,之前看到沉山路地址的時候,我就預感到那裡不是一個繁華的地方,距離市區太過於遙遠,周邊連個商業體都沒有。固然方海城區的房子寸土寸金,不是誰都能買得起的,但是以梁叔的經濟實力,應該也能過得不錯才是啊。
何必待在沉山路的城鄉結合部,那裡恐怕生活質量不會很高,難不成叔賺的錢都拿去投資虧本了?
想到這裡我不免有些憂慮,就怕梁叔不是退休結婚帶孩子,過神仙眷侶的生活,而是出家當和尚隱居了?
……
11點46分,計程車抵達沉山路。
在司機師傅的告彆聲中,我打開車門,站在荒無人煙的街道旁,看著計程車絕塵而去。
“咳咳。”我用手撥弄開計程車掀起的紛紛揚揚的塵土,審視著四周,司機誠不欺我,說這裡是城鄉結合部的地界一點不假。
街道的一側是綠油油的大片原野,還有架老舊的水車在吱呀作響。另一側姑且算是居民區,大多是低矮的平房,門麵充斥著一股灰頭土臉的氣息,絲毫沒有方海市中心的那種絢爛繁華。
昔日的電競圈傳奇,梁叔就住在這種地方嗎……江河日下,雖然我身上沒多少錢,但念在往日的師徒情分,我必須接濟一下他。
今天早上問心的清塵劍賣出去了,去除手續費,還有15萬多,給臨近30歲的梁叔,估計還能當個娶媳婦的彩禮。
天底下怎麼會有我這麼好的學生啊!
沿著街道的右側前行,沉山路17號,我的視線最終鎖定在了一家煙酒銷售的門前,就是這裡了。
掀開老舊的塑料圍簾,店內的光線異常昏暗,右手邊有一張玻璃櫃台,陳列著各式琳琅滿目的煙酒。
一個男人潛伏在櫃台後麵的陰影裡,聽到有人進來,並不起身張羅,仍舊低著頭,不久後發出了深邃而滄桑的煙嗓聲:“買煙買酒?買煙要身份證。”
這個熟悉的嗓音一下子穿透了我的記憶,櫃台後的男人肯定是梁實!
據梁實以前所說,他在年輕打職業的時候,手邊都是放著一盒煙的,長年累月下來,噪音極大,嗓音也逐漸轉變為了極有辨識度的低沉煙嗓。
我壓抑住激動的心情,走到櫃台前,不動聲色地用食指敲了下玻璃:“找人。”
蟄伏在陰影的男人從躺椅上坐起身,半張臉露在昏暗的光線下麵,一頭半長蜷曲的黑發,下巴上蓄著一層淺淺的胡須,與慵懶的姿態相反,他的雙眼卻深邃凝神,有一種洞察世事的精明。
“找誰……臥槽!”男人瞳孔圓睜,口中順理成章地吐出了一句國粹。
開口第一句就這麼耳熟能詳,果然是他沒錯了。
“好久不見,梁叔。”
“邪了門了今天”,男人從躺椅上站起身,從櫃台後繞出來,在我的跟前站定,“是你嗎,竹子?”
“是我。”師徒久彆重逢,竟然是在窮鄉僻壤的狹小煙酒店,我一時間有些語塞。
他微微仰著頭,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長這麼高了都,看來在青訓營裡沒有白白栽培你們,鍛煉身體是對的。”
叔,咱們是電競青訓營,不是體校……而且這場景,怎麼感覺怪怪的,這麼像逢年過節,回家走親戚呢?33??q??.????
“叔,找你可真不容易。”我由衷地感歎著,本來還以為方海和臨江一江之隔,誰知道找到肖君複給的地址,前前後後花了四個多小時的時間。
梁實淺淺地笑著,從兜裡摸索了半天,最後掏出來一支煙,麻利地點上:“我也納悶,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故事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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