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鬼差看見自己的靠山竟然對芽芽低了頭，滿臉的不敢相信。
“城隍爺爺，我是您的子孫後代，您怎麼偏袒這個小道士啊？她，她都把我打成什麼樣了！”
鬼差隻覺得自己哪哪兒都疼。
他們這樣已經領了差事的鬼魂，已經開始修魂了。所以被有修行的人或者精怪毆打，也會像凡人那樣痛。
鬼差不明白，芽芽倒是想明白了。
剛才她說了要去閻王爺那裡告狀，城隍肯定是怕被自己上麵的官兒知道他偏袒官員，所以才變了態度。
“我是想把他換掉哦。”芽芽說，“不過你也要處罰他才行，你也是鬼差們的上司，不能讓鬼差們都做不好的事情呀。”
“有些鬼不想去投胎，亂跑作惡，打一頓也沒關係，可是芽芽的朋友動也沒動，上來就打，這樣不對。”
芽芽學著師父的模樣，把手背在後麵，一本正經地教城隍道理。
城隍低著頭，滿臉認真地應和“是是是，觀主，您教訓得對，我這就秉公執法，削去餘凱10年，以儆效尤。”
那鬼差餘凱聽城隍這麼判，臉上滿是憤恨“我不服，其他鬼差也都是這麼對待生魂的，憑什麼輪到我就要被罰？”
他剛入行的時候，也不敢打，還不是被勾魂的時候，被鬼差打了，然後又聽了一些老油條前輩們的話之後，才這麼做的。
餘凱不覺得自己有錯。
“那你當初死的時候，被那個鬼差打，你疼不疼？”芽芽據理力爭，“師父教芽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大家都是一個國家的人，死了也是一個國家的鬼呀，自己欺負自己人算什麼本事？”
看芽芽教訓子孫，而子孫還是滿臉不服，城隍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過去。
倒不是跟餘凱這樣，做錯了也不願意認，而是當時他所在的朝代發生戰爭，文官一慣求和，要割讓土地給敵國。
但本國的子民到了敵國，都會被充作奴隸。
當時他也是這麼問那群文官“你們既支持割地，那讓你們成為被割城池裡的子民，你們可願意？”
文官們麵麵相覷，害怕得直後退。
他們自己都不願意為奴，卻要讓那些無故被賠出去的城池裡的子民去彆的國家當牛做馬。
當時還是餘盛餘將軍的他，說得文官啞口無言後，憑借著自己的努力終於將敵國驅逐出境。
那場戰爭他也受了重傷，後來舊傷複發不治而亡。國家子民覺得他是英雄，給他做廟宇，讓他成了城隍。
做了城隍快600年了，當年供奉他牌位給他香火的那些子民，死亡後被自己人欺負，他竟然覺得是小事。甚至於，他竟然會為了後代子孫而出頭，想讓子孫走他這層關係。
餘盛的國字臉上，忽然露出個苦澀的笑“當然不會是你一個人受罰，我也會去找閻王爺領罰。”
說完這話，他讓守在一旁的陰兵過來，交代陰兵帶著林渺和他一起去求見十殿閻羅。
餘凱看自己祖先是認真的，隻好先把自己的刑罰領了。當鬼差其實就是地府裡最底層的工作，要靠勾魂這事兒攢很多功德，才能變成修為慢慢地往上升級。
比如說成了陰兵，就不需要再做勾魂的差事。
現在好了，就因為一件經常做的事情，居然被削走了功德，他當鬼差也就二十年！
不行，這事兒沒完！
餘凱低著頭，眼珠子滴溜溜轉悠，嘴裡卻說“領完罰，城隍爺爺，三清觀觀主，那我先退下了。”
城隍點頭同意，芽芽也同意。
林玉正在和林渺告彆。
“渺渺，到下麵去要好好的，下輩子……投胎有個好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