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梓感受著周遭似有若無的窺視感,順著樓道一步一步的向著二樓走去。
鼻尖彌漫著一股勾起腹中饞蟲的肉香,廊道兩側的房間內隱約傳出嬰啼以及輕緩柔聲的勸導
“彆哭了彆哭了,小祖宗。”
“嘬,嘬,看契卡喲。”
再向三樓走去,午夜時分卻能聽見孩童稚嫩的聲音朗誦著書本的文字。
那淺紫色的妃拓單盛放的越加頻繁,肉香混在花香之中,腹部隱隱傳來饑餓感讓身體有些無力。
妃拓單被譽為新生和轉瞬即逝的生命,從幼期到開花之後的花期長達七月之後,便會一夜凋零。
當然人們總是側重它新生的一麵,所以它也有朝生的生命的花語。
再往上走去,四樓。
滿牆的妃拓單將牆壁渲染成微微蕩漾的紫色海洋,那隱匿在其之下的緋紅血絲彌漫的肉香令壺梓的腿腳有些發軟。
但那花香弱了三分,和肉香混合之外的還有一股略顯酸臭的氣息。
“你再不努力就來不及了!”兩側的牆壁之中不時傳來男女的嗬斥,裡麵拍擊的砰砰聲回蕩在走廊。
“你怎麼還有精力玩的?!”怒其不爭的語調之中,還有少年少女吃痛的低吟。
“你一天天的精力都放在這些破東西身上是吧?!啊!什麼契卡,什麼…”
叫罵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語調嗚咽含糊不清的乞求,喘息聲極大仿佛下一刻就會喘不上氣一般。
壺梓腹部空空,想要得到滿足的欲望不斷被勾起。
但哪怕很餓,卻總是有股想要嘔吐的衝動。
是空中彌漫的那股酸臭味。
是的有這種氣息在。
哪怕有著欲望,哪怕有著珍饈,壺梓也吃不上一口,隻得繼續忍受著。
再上,五樓。
那妃拓單就如同它那轉瞬即逝的生機一般,明明還在盛放在四樓,此刻卻儘數凋零。
灰紫蜷縮的花瓣,乾癟毫無生機的枝葉,地上散落著乾脆的枯葉。
透過那些死了生機的妃拓單,牆壁上緋色的血絲也暗淡下去。
空氣之中彌漫的酸臭味很重,如同堆積著說不清數目的腐爛屍體。
“嗯,嗯我知道了,馬上。”
語調疲軟僅聽聲音就能想象出,一個彎腰鞠躬臉上帶著疲態的形象。
“啊!”伴隨著一聲尖銳的暴鳴,房間裡傳出抱枕摔打的聲響。
“我t的,個,我你了個!”
五樓與前四樓不同,基調並不統一,每個房間所傳出的聲響各有千秋。
但他們的基調似乎有著淡淡的聯係,壓抑在心頭的烏雲程度不一的宣泄著。
隻不過烏雲並未散去,他們能做的隻有因為沒有傘而在雨中宣泄而已。
再往上,六樓。
這裡不再可見妃拓單的身影,哪怕是枯敗的妃拓單。
值得一提的是那酸臭味淡了,肉香彌漫鼻尖的時候還有新的一股難易言明的…腐朽氣息?
很像潮濕的朽木,但比它更甚。
“你聽…,他在動呢。”
溫柔輕柔的女聲含笑的說道。
“是啊,真的期待呢。”
男人的聲音充斥著滄桑與疲憊,卻也同樣帶著一絲笑意的做出回複。
“爸媽,我升職了,我…熬出頭了…”
激動的道喜聲音到後麵兀的又降了下來,他似在自我懷疑著什麼。
真的出頭了嗎?好像還是日子照舊,唯一得到的不過一點小小的權力,隻能欺壓一下新人或者說曾經的自己。
上層的流動與他們無關,他們恰似一場輪回,一場望的到頭毫無期待與生機的輪回。
“沒事,我很好的,真的。”
輕笑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什麼,然後轉過頭去安撫因他後麵降低語調而心憂的父母。
真的。
恰似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