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深邃的黑暗,視、聽、觸、言、心,五感都被剝奪,夢感覺自己像是被裝入了一個幽閉的盒子,她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得到回應。
“……(這是哪裡?好黑,我好害怕)”
念力在這方空間裡也幾乎無法傳播,夢光著小腳丫從地麵站起,一臉茫然地向前走去。
漸漸的,她的步調也越來越急促,最後也變成了一路小跑。
“……(這裡,沒有人嗎?)”
恐懼在心底不斷蔓延,夢甚至不知自己已經達到光速,在無邊的黑暗中埋頭猛衝。她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兩行清淚掛在臉頰上,害怕地地蜷縮成一團。
外界,雙神的戰鬥已經熱火朝天,凱文神經緊繃,天火都揮出了殘影,打出的有效傷害都不及紮襲的自我恢複。
一記鞭腿讓紮裘的腦袋旋轉180度,凱文右爪探出,抓住紮裘的小腿就往地上砸,右腳踩在她的身上,天火作勢就要向下揮砍。
紮襲在被磕了下腦袋後瞬間清醒,身體化為一攤濃墨,大片黑色的荊棘生長,處於濃墨中心的凱文被定身一秒,一對漆黑的利爪卻從他的胸口探了出來。
“鏖滅,不滅炎軀。”
凱文化身為兩米高的元素炎靈,他在元素化的狀態下直接舍棄了天火,利爪穿過了他的身體,他的右肘像炮彈一樣轟向紮裘的腦袋。
紮裘收回利爪,右手托出凱文的肘擊,這時他還想要虛化讓烈焰直接作用於她的體內,紮裘的掌心突然傳來一股引力,炎靈在這一瞬突然化為實體,被她死死地擒拿住,一個過肩摔砸在地板上,她的瞳孔瞪大,紫色的電光流轉。
精神震蕩。
凱文的耳邊一陣嗡鳴,眩暈狀態下被打出了炎靈狀態,七竅流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這時利爪也穿透了他的肩胛,直接卸掉了他一條胳膊。
痛覺也讓凱文迅速清醒過來,看著落下的拳頭,匆忙在麵前張開火焰旋渦,雖然隻有一秒的鉗製時間,凱文的左手壓縮著火焰,一杆巨大的炎槍在天邊顯現。
凝聚了英桀們不屈的意誌,炎槍表麵由溫度已經抵達普朗克溫度的一個百分位,紮襲驚訝地回頭望去,饒是她也被炎槍散發的氣勢嚇住。
“怎麼可能!不過,是一個一階的預備神而已……”
“繁星,天行之虹。”
地麵的凱文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邊握著炎槍的神力虛影,他背負著一個世界的意誌,是一個時代的先驅者,本應孤獨且長久地走下去,隻不過現在……
“凱文,你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兩隻溫暖的手掌貼在凱文的後背,蘇淡然微笑著,與一旁的華相視,點了點頭,十五位英策的力量合為一體,此刻爆發出的能量早已超越一位神明。
“炎槍·路越終焉之光!”(合聲)
而這時,紮裘驚慌的表情忽然一凝,立馬換上了猙獰的笑容,紫色的毀滅雷雲在腦後顯現,紮裘雙手台十,在凱文驚愕的眼神中喚出了毀滅魔劍。
“【毀滅】,無儘深淵!”
噴湧烈焰的炎槍從天邊墜落,後後麵拖出一串劃破天際的尾焰,虛空之門在紮裘的身前張開,一束湮滅之光衝破大門,與融合了英桀們力量的炎槍對撞在一起,能量風暴把躺在地上的幾人都掀了出去。
【意誌】神力強度,在於使用者的意誌有多麼堅定,而每每回想起那天的寂滅終焉,心中翻湧的不屈會化作凱文的動力。炎槍再度變形出十五處推進器,會意的凱文即刻往炎槍傾注神力,炎槍勢如破竹,終於在與湮滅之光的碰撞中扳回一成。
紮裘依舊神色興奮,嘴角都咧到耳後根去了,隻見她揮動魔劍劃過虛空之門,大門在同湮滅之光的磅礴神力被一同吞噬,魔劍上的劍輝暴漲,紮裘隨手斬出一劍,融合了毀滅與暗能的劍氣斬向凱文,在氣勢上更是壓他一頭。
全身細胞戰栗讓凱文迅速作出了判斷,炎槍收勢護在身前,在被劍氣吞沒之前,凱文的身影消失不見,原地隻留下一枚貓爪銀幣。
“空夢,時空穿梭。”
瞬身到紮裘身後的凱文拖著一副殘軀,舉起天火瞬間充能完畢,出鞘之時卻迎上了紮裘反身斬來的魔劍,天火的劍身直接崩口。
“雙生,惡業之鎖。”
凱文的身影突然凝實,施加在天火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狂焰起舞,紮裘也不得不跟著注入更多的暗能。
而令她出其不意的是,一杆炎槍突然從身後來了個透心涼,不僅搗破了她的心臟,還連帶著挑出了她體內的毀滅核心,紮裘震驚地回過頭去,戰場上不知怎麼又多了一個凱文,哪怕依然是獨臂重傷,他抬腿側踢將紮襲擊飛了出去,兩位凱文分彆握著核心與關押星焱的暗能珠,轉身朝那顆心臟扔了過去。
凱文合二為一,雙生的刻印在腦後浮現,一根根暗金色的鎖鏈束縛住紮裘,天火的威光也在成倍增長,宛如一顆真正的超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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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隕,天火燃海!”
隨著凱文揮出焚天滅世的一劍,這片由天使核心承載著的空間也終於達到了能量上限,空間壁壘已經出現了鏡麵破碎的痕跡,更彆說天使核心還要抵抗崩壞與暗能的侵蝕較量,這最後一根稻草讓核心表麵出現了裂痕。
被縛靈的紮裘麵色不帶任何驚慌,一對腐敗之翼在背後張開,一頭黑發形成麵具覆蓋在她的臉上,遮住了六隻詭異的眼睛。
“領域展開,夢魘永劫。”
隻見致命的斬擊突兀地穿過了紮裘的身體,暗金色的鎖鏈再也束縛不了她,任由她的實體與這片暗夜融為一體。緊接著大地震顫,一朵巨型的夢魘食人花拔地而起,幽暗的密林封鎖住兩邊的道路,隻留給凱文一條通往食人花的狹窄小道。
“【意誌】的繼承者,看著你的眼神,我就一直很好奇——你,還會做夢嗎?夢到那些你沒能拯救的人們。”
麵對紮裘的質疑,凱文並未回答,然而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在領域的影響下他沉寂的心再次躁動了起來,一幕幕回憶湧上心頭。
不多時,眼前已然出現一麵人影,櫻花色的頭發,片刻不離身的狐狸麵具,她的手放在刀鞘上,眼神裡隻有淩冽與冷漠,因為那柄刀,本不該出現在地手上。
“地藏禦魂……凱文,看著我的眼睛,凜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對待她?”
冰霧彌漫,一道寒芒閃過,櫻瞬身來到了凱文的眼前,砍向脖頸的地藏禦魂被他握在掌心,直冒火星子。
“哪怕直到最後,凜也沒有去傷害人類,她本可以好好地活著,而掐滅她最後希望的,卻是固執己見的你。”
凱文手掌發力,地藏禦魂的刀身瞬間碎裂,櫻因為慣性而身體前傾,卻被他抓住機會,膝蓋重擊在她的小腹上,又被掐住脖子提至半空。
“櫻,我很抱歉,但我察覺的已經太晚了。我沒能想到凜可以憑自己抵抗住崩壞的侵蝕。”
“但,如果重來一次,我依然無法賭上全人類的命運。”
獨臂狀態下,凱文隻好鬆手拔出天火,在捅入她心臟的那一刻,凱文已經與她完成了告彆,他顫抖著手,孤獨地朝著終點走去。
“凱文?”
俏皮的聲音讓凱文的腳步猛然停滯,他顫抖著回過身去,那名如花季般美好的可愛少女還好好地站在他麵前,依然露出如春風般的笑容朝他揮手。
“還記得我那天的問題嗎——如果像這樣對我扣動扳機,就能夠拯救全世界的話,凱文,你會怎麼做?”
愛莉希雅的衣裳突然變幻成律者裝束,凱文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自己手中的天火已經變成雙槍形態,哪怕經曆過相同的事情,他依然沒法快速作出決定。
“哪怕最後依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但這一次,我仍然會尊重你的選擇。”
扳機扣動,凱文頭也不回地告彆了這位少女,一朵水晶花安祥地躺在原地,而陪伴著它的,是一朵盛開的冰晶花。
斷裂的手臂終於生長了回來,看著眼前的濃霧,還有滿地的暗金色花朵,他也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要麵對的是誰。
“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