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領主!
牛大力前世翻看一些地攤小說打發時間的時候,總會看到蟻附攻城這個詞,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這個簡單的詞語之下,是無法形容的慘烈。
攻城的獸人頭頂上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他們豎起了手中的少量鋼盾和大量的皮盾,鋒利的破甲箭對上幾層木板疊加的一層毛皮的皮盾,後者完敗。
大片的屍體從城下的百步遠一直延伸到牆腳,裡麵之所以很少有傷員,是因為大量身上中箭,但是依然能動的傷員,此時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堅持的衝鋒。
一架架雲梯被豎起,成功的搭在城牆上,獸人們開始奮力的向上攀爬。
落石、滾木等各種重物被從城牆上砸了下來,往往一根粗重的滾木沿著雲梯滾下,就能將數十個沿著雲梯攀爬的獸人砸落在地,原本光潔的雲梯上,立時沾染上了斑斑的血跡。
“滅德維奇公爵,這樣的攻擊傷亡實在太大了!不然我讓我的黑龍和角鷹獸空騎兵發動攻擊吧。”牛大力看著死傷慘重的攻城部隊,對著熊人公爵建議到。
筆直坐在戰熊坐騎上的熊人公爵,苦笑道“謝謝莫多公爵您的好意了,隻是城牆上的弩炮和投石機太多了,井闌上的強弩手還沒能將他們壓製住,現在派出空騎兵效果不大。”
首創空騎兵轟炸方式的牛大力何嘗不知道這點,隻是心頭有點不忍想幫忙做點什麼。
吃過井闌大虧的北方軍團守軍,現在把大量的投石機和弩炮對著井闌狂轟亂炸,小房間裡麵的強弩手還好,有著鑲嵌著鋼板的外壁的保護,雖然小房間晃動的厲害,還是還沒有出現重大的傷亡。
可是每架井闌需要大量的獸人推動,才能緩緩的移動,這些推動井闌的獸人到現在已經換了幾批人了,到現在井闌還是沒進入可以攻擊城牆的射程。
現在就讓肥龍和角鷹獸空騎兵出動的話,肥龍小黑還好,那些脆弱的角鷹獸被弩炮擊中,絕對是必死的結局。
熊人公爵滿是感慨的幽幽說起來“您以為我不心痛戰士們的傷亡嗎?但是既然出生在獸人帝國這就是無奈的命運,我曾經參加過三次攻擊黑石堡要塞群的戰鬥,每次戰死的獸人比這多上幾十倍,都沒能打下一道防線,這次最少戰死獸人會有意義。”
“您知道嗎?這次皇帝陛下的召集令,我的領地裡有二十萬以上的獸人報名參加,他們都知道搞不好就會死在這裡,但是為了在這段時間能吃飽飯,能為部落裡省下不少糧食,五萬多的征集名額他們爭搶的厲害。”
血腥殘酷的戰場上,牛大力聽著熊人公爵述說著更殘酷的獸人生活。
牛大力的眼前似乎可以看到,蒼涼貧瘠的黃土高原上,無數衣衫襤褸的獸人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苦難生活著,付出巨大的努力卻隻能獲得極少的回報,就這麼勉強掙紮的活著。
老牛覺得自己的呼吸艱難,心頭很沉重,這是麵對扯蛋生活的無力抗爭帶來了,穿越一年多之後,牛大力才真正的把自己當成一個十足的獸人,麵對獸人的苦難有種痛側心扉的感同身受。
牛大力腦海深處的一段信天遊湧現了出來,那還是前世的時候,一個據說是來自黃土高坡的老乞丐,總會在老牛看著的場子外靠著牆根曬太陽,那個看不出年紀的老乞丐嘴裡總會吼起這首信天遊。
要不是看著這老乞丐的時候,牛大力想起了帶大自己的老頭,製止了打算動手的小弟,這老頭早就會被小弟們打一頓,然後扔出老遠。
聽得久了,這首胡亂被老乞丐吼著的不知名信天遊,被牛大力聽出了裡麵蒼涼的味道。
“五穀裡數不過豌豆圓,人頭裡數不過我可憐……”牛大力此時完全壓抑不了內心的衝動,張嘴就是吼了起來,從來沒有唱過的信天遊在他的嘴裡,卻是那麼的地道。
響徹戰場的信天遊一度連瘋狂廝殺的交戰雙方的聲音都壓不下去,這高亢嘹亮的聲音裡,充滿了粗狂奔放的力量,還有悠遠蒼涼的味道。
觀戰的百萬獸人被這種奇特、開闊、蕩氣回腸的歌聲唱出了心底的萬般情緒,一時間竟然聽得癡了。
但是小侏儒麵對的方向,那熊人總督六萬餘人的攻城部隊卻是另一番感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都是同樣的生命,為什麼人類可以占據著最肥美的土地。
這樣他們還不滿足,還要四處捕獲獸人做奴隸,還要挑起戰爭,還要斷絕獸人們崛起的希望,為什麼……
從靈魂深處洶湧而出的憤怒充滿了他們的全身,這股被積攢了數千年的憤怒,熾熱的可以將他們燃燒起來。
“啊~~”一個強壯的熊人戰士對著天空怒吼起來,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像吹氣一般的膨脹起來,而且變得如同花崗岩一樣的堅硬,將身上的陳舊皮甲完全的撐破。
隻見他一把就撕下了身上變得破爛的皮甲,單手提起斧頭一步就躥出老遠,眨眼的功夫就後發先至,來到一條血跡斑駁的雲梯下。
這條雲梯剛剛被幾條滾木砸下,幾十個攀爬雲梯的獸人不死即傷,變異熊人戰士空著的手抓住雲梯,飛快的爬上去,速度最少是之前的三倍以上。
“那個獸人有古怪,快射死他。”一個人類軍官注意到了,並且指揮著手下二十來個弓箭手同時放箭,超過一半多的箭支正中目標,可是隻有五支利箭淺淺的射進了變異熊人的身體,另外的箭支就像射在堅硬的花崗岩上,彈開了。
同時第四道城牆下,將近上萬的獸人先後痛苦的嘶嚎起來,接著產生了同樣的變異,身體突然間的膨大兩圈、力量、速度、防禦劇增,更讓守軍們膽寒的是,這些獸人一時間變得毫無痛感。
就算身中數道嚴重的傷害,依然死戰不退,直到被打出致命的傷害,或者流儘了身上的鮮血,才帶著大量守軍一同死去。
“這是新創的狂化戰歌,這是能讓上萬人同時進入狂化狀態的嶄新戰歌,這是戰神最大的神跡……”戰神殿主祭老頭以完全不符合他年紀的靈活,一下躥出老遠,躥到了獅人皇帝麵前。
激動的口水噴了呆滯的獅人皇帝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