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迷心幻陣的那一刻,柳菘藍的腦子裡就多了一段記憶。
他們好像已經逃脫了邪修的追捕,平安回到了宗門,他也跟隨師姐回了劍丹峰。
洛霜白穿著那身飄逸的親傳弟子服朝他款款走來,對他盈盈一笑。
“柳師兄,你回來啦?”
柳菘藍當即就皺起了眉頭,不對勁啊,現在洛師弟不是應該在洛家族地嗎?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笑得有些悵然“我原本是想在洛家多留幾日的,可是……”
洛霜白在柳菘藍麵前總是這般說話,要麼欲言又止,要麼起個話頭便不繼續了,卻時常留下惹人遐想的表情,讓柳菘藍自己去猜。
他一做出這樣的姿態,柳菘藍就忍不住會想他怎麼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柳菘藍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心神,直接發出了追問。
“可是什麼?”
偽裝成洛霜白的邪物忍不住想撓頭,可是什麼?這還要編嗎?
明明在柳菘藍的記憶裡,洛霜白從來都不會被追問也不用編啊!
它又仔細分析了一遍洛霜白的神態動作還有慣用話術,更加惆悵地低下了頭。
“沒什麼,我忘了柳師兄已經不想再見到我了。我這就離開。”
它說完轉身就走,速度不快,還有一滴晶瑩的淚珠飄落到了柳菘藍的鞋麵。
柳菘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麵,感覺這個風向好像不太對勁。
方才洛霜白站他麵前時,風好像是從左側吹過來的,且格外偏愛洛霜白,將洛霜白的發絲揚起得恰到好處,更襯得對方清冷出塵,如仙如畫。
可是洛霜白是往前跑的,這風忽然就拐個彎兒把眼淚朝後吹了,還正好吹到了他鞋上,好像生怕他看不到一樣。
柳菘藍納悶極了,這風怎麼像是隨著洛師弟心意吹的?
洛師弟也不是風靈根啊!
邪物往前跑了十幾步,一步更比一步慢,見柳菘藍不僅沒有追上來挽留,還站在原地發呆,這戲都快演不下去了。
他乾脆站在原地,醞釀了好久的情緒,一臉悲傷加不舍地回頭望去,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柳菘藍,似在期盼柳菘藍能夠朝他走來。
柳菘藍果真朝他走了過去,邪物的臉上頓時綻開了一個笑容,那是柳菘藍記憶裡洛霜白最好看的一個笑容。
邪物心裡也在笑,垂涎並張狂地笑著。
這個單純的小修士上當了!
他那麼傻,又那麼正直,血肉一定也很香甜吧?
柳菘藍走到邪物麵前站定,中間隔了一臂長的距離。
“你知道嗎?洛師弟對我不會這樣不舍。”
“什麼?”
邪物愣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一截嫩綠的柳條已經纏上了自己的四肢。它連忙用勁掙紮,使出渾身解數,那柳條卻越纏越緊。
“我在這一屆親傳裡,天賦一般,相貌一般,家世一般,能幫到洛師弟的地方實在有限。”
“他……其實不太看得上我。”
邪物下意識地狡辯“怎麼會呢?其實我……”
“你風吹得不錯,戲也演得不錯。不過……”
“到此為止了。”
靈劍折柳,無限柔軟,也可以儘力延伸。
它就像一截被折下的柳條,看似脆弱易折,卻能輕易將敵人折了,拆了。
另一邊宮灼的幻境還要更逼真些。
他進入幻境前,一直拉著薑清箬的手,生怕與他走丟了。
進入幻境後,他也仍拉著薑清箬的手,與薑清箬一起走入了一片滿是迷霧的林子。
他以為那片迷霧就是邪修給他們設置的障礙,拉著薑清箬在迷霧裡走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