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珊倒也不傻,見到餘滄海之後就知道麻煩了,再不敢在福州城耽擱尋找勞德諾,出了福威鏢局之後,上馬就朝城外狂奔而去。
華十二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嶽靈珊的影子了,但他在街對麵看到了賈廷、陸小川等人,顯然是得到餘滄海來福威鏢局鬨事的消息,過來查看的。
甩給賈廷一個眼神,後者立刻聞弦知雅意,在人群裡朝福州城北門方向一指,顯然嶽靈珊是向北麵走的。
回頭招呼趟子手,讓其把林平之的愛馬牽過來,不一會,一匹通體雪白,名叫小雪龍的大宛良駒,就被牽到了鏢局門前。
華十二飛身上馬,大聲吩咐道:“看好鏢局,我去去就回!”說完雙腿一夾馬腹,小雪龍就如利箭一般衝了出去。
他那句話看似是說給身後的趟子手聽,實際上眼神掃過的卻是賈廷等人,意思是讓他們幫忙照看鏢局,彆讓餘滄海那廝殺一個回馬槍。
當然,華十二認為餘滄海沒有那個膽量,他這麼安排隻是以防萬一罷了。
出了福州城,華十二縱馬順著官道一路向北。
跑出四五裡地遠,就聽見前麵傳來打鬥之聲,期間隱隱參雜著嶽靈珊的嬌聲喝罵,以及男子的調笑聲音。
華十二馬到近前,就見幾個青城派弟子,正將嶽靈珊圍在當中,後者的馬匹此時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沿途官道上的行人都不敢靠近,遠遠的避開。
他坐在馬上,居高臨下,一眼就發現餘滄海並沒有在這裡,青城派帶隊的是青城四秀之中,唯一沒有受傷的侯人英。
這貨之前的佩劍被嶽靈珊的碧水劍斬斷,此時手中又拿了一柄長劍,正用鬆風劍法,一邊與嶽靈珊過招,一邊說些汙言穢語調戲對方,擾亂嶽姑娘的心神。
侯人英的實力雖然比不上華山大弟子令狐衝,但比嶽靈珊還是要高出一些的,若是正常交手早該獲勝,隻是後者仗著碧水劍犀利,才勉強支撐。
侯人英之前在福威鏢局裡吃過碧水劍的虧,忌憚寶劍鋒利,所以並沒有用上全力,隻是一邊纏鬥,一邊調笑,似是想要等嶽靈珊脫力,再動手將其拿下。
由於官道上還有車馬,是以華十二騎馬過來並沒有引起青城派幾人的注意,直到他到了十丈之外,青城幾人就聽到馬蹄聲臨近,這才朝他這邊望了過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華十二雙腳猛地一夾馬腹,胯下大宛馬陡然加速,十丈距離一晃而至,他手中長劍寒光一閃,侯人英的項上人頭已經衝天飛起。
華十二一收馬韁,小雪龍滴溜溜飛快的圍著嶽靈珊轉了一個圈子,與此同時他劍交左手,揮舞之下逼開了周圍的青城弟子。
右手朝嶽靈珊伸了出去,喝道:
“嶽姑娘上馬!”
嶽靈珊沒有多想,一把抓住他的手掌,被華十二一把扯上馬來,就坐在後者身前。
華十二雙手穿過嶽靈珊纖腰,一甩韁繩,喝了一聲:“駕!”小雪龍徑直向北衝了出去,讓青城派的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兩人共乘一騎,空間有限,嶽靈珊上馬之後,又因為馬匹顛簸,她整個人相當於被華十二抱在懷中。
小雪龍跑出一段距離之後,嶽靈珊就感覺到華十二呼出的氣,打在她脖頸間,感覺癢癢的,又有一股男性氣息在其中。
她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爹爹之外,就連和大師兄令狐衝也沒有如此親近過,這讓嶽靈珊一時間不由得心如鹿撞,霞飛雙頰,一張臉變得紅彤彤的。
華十二騎馬一口氣向北跑出二三十裡地,這才停下馬來說道:
“嶽姑娘,現在應該安全了!”
嶽靈珊‘啊’的一聲回過神來,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就要跳下馬來,可不知怎的,此時她感覺手腳發軟,竟然沒了力氣,隻糯糯的道:
“多謝林大哥援手之恩!”
感激之下,稱呼從原來直呼其名的林平之,直接變成林大哥了。
華十二看到嶽靈珊脖子都紅了,多少猜到一些原因,嘴角一揚,輕笑道:
“沒什麼,我爹說華山乃是名門正派,俠名遠播,嶽姑娘既然在我福州遇到危險,我林家不能不管。”
他說著,先一步跳下馬來,韁繩交到嶽靈珊手中,微微笑道:
“這匹馬叫小雪龍,是大宛良駒,很通人性,就借給姑娘趕路好了,你好好照顧它,日後彆忘了還給我!”說完還朝嶽靈珊眨了眨眼睛。
嶽靈珊脫離了華十二的懷抱,力氣就漸漸恢複,見到他朝自己眨眼,不知為什麼,臉上更覺發燒,柔聲道:
“林大哥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照顧好它的!”
她說著伸手摸了摸小雪龍的馬鬃,看表情很是喜歡這匹神駿的白馬。
華十二後退兩步,微笑抱拳道:“送君千裡,終有一彆,咱們就在這裡分開吧,嶽姑娘路上保重,他日有緣,咱們江湖再見!”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嶽靈珊見他要走,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舍,忽然叫道:
“等等!”
華十二回頭露出詫異之色:“嶽姑娘還有事嗎?”
嶽靈珊嗔怪道:“我都叫你林大哥了,你還叫我嶽姑娘,是瞧不上我這個妹子麼!”
她說完,忽然覺得自己話裡有歧義,連忙解釋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哎呀,你明不明白啊.”
瞧她紅著臉焦急的樣子,華十二覺得十分可愛,好笑道:“明白了,嶽家妹子,靈珊妹子”
嶽靈珊這一次當真羞紅了臉,低下頭,忽然見到自己手中寶劍,心中一動,略一沉吟便將碧水劍連同劍鞘一起遞了過來:
“這把劍是我十八歲過生辰的時候,爹爹送我的禮物,你把小雪龍借給我了,這柄劍就放在林大哥這裡吧,等日後我還馬之時,你在把它還給我好了!”
華十二連忙拒絕:“靈珊妹子這可不行,江湖險惡,你把寶劍給了我,你自己如何防身啊!”
嶽靈珊見他拒絕,心裡不知怎地有些不開心,華山派大小姐的小性子發作,哼了一聲道:
“林大哥當我華山沒有拳腳功夫不成,你若是不拿著這碧水劍,那這馬我也不借了,我走著回華山好了.”
華十二搖頭失笑,隻好將碧水劍接過來,想了想,將自己的長劍遞了過去,說道:
“說起來還真是緣分,你的劍叫碧水,我這柄剛中帶柔的長劍,喚做辟水,不仔細聽還以為是一把劍呢,便交於妹子你防身吧,日後相見你我換回來便是!”
嶽靈珊聽他這麼一說,喜滋滋的接過辟水劍,然後不知想到什麼,又啐了一口:
“誰,誰和你有緣分了,我,我要走了!”
華十二笑著道:“我是說劍啊,妹子你想到哪去了!”
嶽靈珊感覺臉如火燒,輕哼一聲:“懶得跟你說!”
說完雙腿一夾馬腹,小雪龍一聲嘶鳴,便朝順著官道往遠處而去。
華十二擺了擺手:“妹子一路順風!”
嶽靈珊縱馬跑了一段距離,在兩百步外勒住韁繩,回頭望了一眼,也擺了擺手,這才真的打馬走了。
等小雪龍跑的不見蹤影,華十二這才施展輕功往回趕去。
另一邊,餘滄海從福威鏢局出來,咽不下兒子被殺那口氣,他料定嶽靈珊會離開福州返回華山,便派青城四秀英、雄、豪、傑,四個徒弟各帶幾個師弟,守住城外幾條主要的路口,他自己則坐鎮西北方向。
沒想到過不多時,福州城北方向就傳來侯人英被殺,嶽靈珊被林平之救走的消息。
餘滄海召回一眾徒弟,跑去給侯人英收了屍,眼裡儘是憤恨不甘之色:“林家欺人太甚!”
於人毫建議道:“師父,餘師弟和侯師弟不能白死啊,那林平之架梁子,不把咱們青城派放在眼裡,此時趁他離開福州城的機會,咱們不如調轉回去血洗了福威鏢局,也好出一口胸中惡氣!”
餘滄海陰沉著臉斥道:“放屁,那林平之才練了幾年辟邪劍法,就能瞬間將你們擊敗,他爹林震南可是練了三十餘年,為師又如何是他對手!”
說完咬牙切齒的道:“可恨林家父子,平時隱藏的太深了,才讓咱們這次福州之行準備不足,吃了一個大虧!”
他沉吟了一下,發狠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子總有報仇的時候,走,去把你師弟的屍身帶上,咱們這就離開福建!”他見了侯人英的死狀,也怕林平之回來找他麻煩,說完轉身就走。
等華十二原路返回的時候,沒看到一個青城弟子,心中不由得奇怪,總不能自己殺了侯人英,餘矮子就這麼認了吧。
回到福州城,晚上賈廷傳訊,華十二出去與幾人會麵,從東廠方麵得到消息,餘滄海已經離開福州境內,看行蹤是要離開福建回川蜀的樣子。
“這餘滄海還挺識時務的嘛!”
華十二想了想,又朝賈廷吩咐道:“讓你們的人盯著點,若是餘矮子不識好歹再來福州,直接動手把青城派給我滅了!”
賈廷連忙應是,青城隻是江湖上的二流門派,不說少林武當,就是五嶽劍派都比不上,東廠想要滅掉這樣一個門派,不說輕而易舉,那也是可以做到的。
金鑲玉和華十二講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餘滄海等人狼狽離開福州的時候,在旗山附近遇到一夥山賊,被盛怒之下的餘滄海,一掌一個都給拍死了。
那幾個山賊敢打劫青城派掌門,說起來也真是找死,怪不得金鑲玉認為有趣呢。
不過金鑲玉所言,也有讓人不解的地方,就是聽她說,死者身上竟然沒有半點傷痕,屍體被東廠探子送回兩具,連福州府的仵作都查不出死因。
華十二似乎想起什麼,朝三大檔頭吩咐道:“去個人,讓那仵作把死者胸膛剖開,看看心臟是否完好!”
三檔頭曹添恭身領命,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