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話,似有人對周榮說過。
她看著床邊身穿淺灰色棉襖,頭發盤起,皮膚黝黑,眼角紋深沉,目光閃爍的金梅,蹙眉沉思。
這人的裝扮,很像電視裡民國時期的農村婦人。
她出車禍的路段,兩側蓋了不少樓房,大家的穿著也無異常,且那時是夏天,誰會穿棉襖?
因沒搞清狀況,周榮選擇了沉默。
見周榮不作聲,似在思考自己的話,金梅將自己能想到的大道理,一頓擺出來。
“晉林花了多少心血才考上大學,你是知道的,直到現在,他大學生的身份,在我們這十裡八鄉都是頭一份。
何況他還在省城當官,彆說咱們村了,就是整個洪安鄉的人,提起他,臉上都是有光的。
老楊家和老周家幾代人都是地裡刨食的,在官場上幫不了他,眼下有人能幫他,咱們不能斷送了他的前程,你說是不?”
周榮靜靜的聽著,仍不回應。
金梅也不惱,繼續擺大道理“你和晉林自小定了娃娃親,嫁入楊家又有7年了,一直都是通情達理的人,平日裡咱倆像親姐妹一樣的妯娌關係,沒少被村裡的人誇。
嫂子知道你舍不得晉林,但你聽嫂子一句勸,男人不比咱們女人,他們得以事業為重,不能和咱們一樣沒見識,成天盯著家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
你模樣長的俊,沒了晉林,再找個人嫁了也是容易事。
要是不想嫁,晚點我和爹娘他們說說,等城裡那個姑娘回村見過了爹娘,辦了婚禮,搬回城裡後,你繼續住在家裡,咱倆還是和姐妹一樣處。
等你百年之後,仍以楊家媳婦的身份,入土咱楊林坡的祖墳山,這等好事可不容易遇到!”
周榮現在對“死”很忌諱,聽了這番話,冷冷的瞪了金梅一眼。
金梅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大過年的說話有點不吉利,假模假樣的拍了自己一嘴巴,那輕飄飄的動作,估計連嘴上沾染的灰塵都沒拍掉。
要不是自己現在沒力氣,周榮真想狠狠的扇她一耳光,讓她知道打臉的正確姿勢是什麼樣的。
“瞧嫂子這嘴巴,一心急就說錯了話,你彆往心裡去。
嫂子也是為你好,和你說的話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以咱倆的關係,我還能害你不成?
你就聽嫂子的,彆再鬨了,好好聽晉林說,你要是成全了晉林,他定會記著你的好。
等他升了大官,你娘家兄弟也是有光的,走出去都能被人高看幾眼!想想那場景,就讓人高興,你說是吧?”
見周榮還是無動於衷,金梅便拉著她的手,繼續輸出。
周榮麵無表情的聽著金梅絮絮叨叨的話。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出現了,好像一個女人對她說過。
周榮隻覺得腦袋越來越疼,還不斷的閃現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麵。
她揉著自己發脹的太陽穴,想安靜片刻,理清腦子裡那些奇怪的畫麵到底是怎麼回事。